大元四十七年春,正是初春来临时,整个邹泉群城中,皆是一片喜洋洋色彩。
虽然西边不甚太平,流沙国的战事从着前面开始的零星内乱,而后经历过大皇子反叛,肯皇子起兵清君侧的剧烈战事,甚至西北边的鞑靼国和大夏国的影子也在其后影影绰绰,整个西南防线全面拉紧。
然而这并不妨碍郡城中的普通百姓过个好年,毕竟如此遥远地方的战火实在是影响不到他们,除了在饭桌上多了些谈资,这小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春节的喜庆红色还未褪去,大红色对联的城门前,于这大清早,就集结了群人。
“诶,老李,你说这林家府上这是倾巢出动了啊?这么大阵仗是要作甚?”路人大叔朝一边的伙伴问。
“你可不晓得了,这林家大公子可是要回来啦!”客商伙伴先是卖了下关子,见周遭商人皆是一脸好奇,急的受不了的时候,方得意洋洋地道来,“这林宇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听说啊,交上了权贵幻像!这可不一飞冲天了!”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可是安静些,不要乱传。
“怪不得……”又是个矮小商人吸引了众人注意,他停了会,小心地指了指林家领头人的腰间,“前几日我掌柜珍藏许久的上好龙泉玉佩,现在就在他身上呢!起码这个数!”
他伸出大手比了个“五”,很满意地听到众人发出惊叹声。
“后面几个?还进不进城了?”那检查的士兵见着这几个客商鬼鬼祟祟地挡在队伍前面,不耐烦地骂道。
这边连忙做鸟兽散了,急急忙忙地令着侍从将货物提上,准备入城。
一阵春天的寒风吹来,让人不由紧了紧衣裳。
“夫人,何不回府上侯着?这春寒可甚是无孔不入,可别着了……”林山小心翼翼地将林夫人搂着,将她身上的上好羔羊绒袄子给系好,又给她整理好头上稍微歪掉的棉绒帽,眼神里满是爱意。
林夫人手中捂着个雕刻着花鸟纹路的小暖炉,闻言不由得笑道:“夫君不必担心,我这身子可是好的很。何况宇儿要回来了,我又怎么能在府中守得安稳呢?”
“也罢,相必宇儿知道他快有个亲弟亲妹,也会高兴得跳起来吧!”林山不由得豪情万丈地大笑几声,人生得意之事,皆被他这个普通的汉子给占了,怎么能不欢喜?
这邹泉城中,谁也没能想到,李家公子灰溜溜地回来了,这林家公子却不知为何,没有一同抵达。
直到后来,不知道哪来的小道消息,只道这林家公子是攀上了流沙国的王公贵族,这建立起来的商路,可是富得流油。
本来被看做纨绔废物的林宇,这下便是一飞冲天,成为虎父无犬子的代表人物,被各家家主拿来教训自家不长进的子弟,这李家上下更是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不由得让人看了笑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山本来想着,这人生也就这样了,正想拉下面子,联系之前的至交好友,让犬子先去磨炼几年再回来好好经营自家生意。
没曾想,这小屁孩给了他接连不断的惊喜。
一封又一封的喜信传来,预示着一个信号——他林家,要发了!
紧接着,便是各种银票和奇珍异宝地到来,就连邹泉群守,也仿佛接到了什么消息一般,竟然让长子亲自邀请林山上门做客,往日好友更是逐渐以他为首,甚至图露出探亲的意向。
林山的社会地位,更加水涨船高起来。
好事多磨,林家老二,也在这欢天喜地的背景下,正窝在老娘的怀抱里,已是五月有余。
日上三杆时,林山已让夫人在一旁打起来的亭子里歇着了,心中只感焦急:为何还没到。
忽然,他瞳孔一缩。
只见远方地平线上,数个黑点出现。
越来越近了,只见林宇一身象牙白袍,身披一件御寒外衣,乘着棕马,远远地见着成列的人群,待得看清林山的高大身躯,当下便激动起来。
手中缰绳一甩,座下良驹会意地大跨步起来,便是弃了身后的大批队伍,单骑向城门前赶来。
“少爷!且慢些!”小叶也乘了匹马,在之后紧赶慢撵。
这边林夫人已经是激动的猛地站起身,由丈夫扶着,眼见亲儿越来越近,思念已久,只能靠家书聊以慰藉的面孔,神采飞扬地过来了。
“娘!”林宇却是像古代凯旋的将军般,猛地一拉缰绳,良驹前蹄离地人立起来。
还不待停稳,林宇矫健地从马背一个翻身落地,身上外衣随风飘起,径直冲向林夫人,直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眼眶已是红了。
“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夫人美目含泪,眼角已经有些细纹。
林前便只在一边看着,只觉这朝夕相处的长子,仿佛陌生了些,身上多了磨砺出来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