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余光中出现两个身影,在晨光中不甚分明。
叶主管侧头,脸上表情奇特,欣喜而忧郁。
他的眉头微微挑起,目光却下视,十分期待,而又害怕希望落空。
就在这矛盾的时间里,两人踏进门槛,被一片阴凉笼罩,终于得以窥见全貌。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脸色苍白,身着朴实衣裳,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清秀五官因此扬起,意气风发扑面而来,更是带着一股熟悉感觉。
“李少爷……”叶主管仿佛不敢置信,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盯着李星直看,又狠狠地在自己脸颊边捏了下去,直发出痛呼,才确定已经不是在做梦。
“李星少爷,李星少爷!”叶主管那模样,简直是修士初闻道,秀才中状元,整个脸庞都欢乐地飞扬起来,如同风一阵扑到李星面前,抓住他的双手不住上看下看,仿佛害怕他是阵镜花水月,猝然就消失了。
底下那群汉子眼见两人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正想出声喝问,没曾想,这上头派来的厉害管家,竟然像是见到了大人物一般,亲亲热热的样子不由得让他们嘀咕起来:这位是什么来头……
眼看小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李星见场中愈发嘈杂起来,终于无奈讲道:“小叶,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嗯?哦!好的好的少爷!”叶主管猛地惊醒过来,当下顶着红红的眼眶,转身向台下冷冷说道:“哼,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伸过手的,自己放回去,我叶某人也就不追究了;若是胆敢狼心狗肺,被猪油蒙了眼,哼!”
底下那群汉子被他的冷言冷语吓了一跳,得了他呢命令,纷纷散了。
三人又到了镖局中的会客偏厅,唤退小厮后,室内仅剩下氤氲升起的热气,一时间三人都思绪万千,没有说话。
“小叶,”
“少爷!”
二人同时开口,愣了下,相视一笑,这紧张气氛便松懈下去。
林斗云见两人别别扭扭,如同两团互相倾诉的毛线团一般,实在找不到开头,于是便主动地咳嗽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看两位都开不了头,不如由我林某先说好了,”林斗云见李星点头,便继续说道:“首先,我要先给叶主管道个歉!”
话说着,他便起身鞠躬,小叶哪敢受这个礼,连忙起身,堪堪回了个礼。
“无妨,只不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便是在林统领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搞鬼而已。”叶主管形色正经的说了。
李星心中暗暗感叹三年不见,当初那个只会跟在林宇后面,畏畏缩缩的侍从,如今也成为了一方主管,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紧接着,林斗云就将自己是如何被贼人陷害,被困地牢,又巧遇李星,最终逃出生天的全过程,向小叶和盘托出,听得他惊呼连连,连道:“天意所为!”
见小叶在同林斗云谈话的同时,视线频频朝这边扫过来,李星心中不由得暗笑:还是那副小孩性子。
他见二人谈地差不多了,于是主动开口将话题揽过来。
“小叶,林宇他,还好吗?”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李星迟疑了一下,用诚挚的,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这可就要说到明天了,少爷!”小叶的神情马上就飞扬起来,就像是被蓄满的水池,迫不及待地要将身体的所有内容倾泻一空。
李星见他正施施然要开口,正饶有兴趣地听着,便见他仿佛想起什么事来,整个神色耷拉下来,沉默会,讨好地说道:“李星少爷,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这事……它,它忒复杂了!”
见他支支吾吾,李星便猜到,林宇这几年的日子,定是过的不好,也不知同肯皇子的合作如何了,眼看着这北方大郡都有林家分局,相必他这三年,必定是呕心沥血,兢兢业业。
心头泛上几丝苦涩,李星强压住自己的哀愁,勉强笑道:“能否送封快信到宇哥那里?许久没见他,甚是想念。”
“有的有的!早就出发了,估计已经到了下个集镇。”小叶快速地说了,又殷勤地跑到李星背后,给他捏肩,道:
“李星少爷,您这几日就在这好好歇歇,少爷见到信,一定会马上回复的,说不定,还会亲自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您且放心!”
李星感觉,行程中的疲劳仿佛都在小叶一下下的按揉中消散,他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这种家的感觉,实在是令他沉迷而享受。
“好了小叶,”李星拍拍他肩膀上的手,示意小叶停下,“我和林兄都有些累了,不如今日先休息,明天再谈?”
“好的好的少爷!您瞧我这脑子,哎呦,见到您实在太高兴,净顾着跟您说话了!”小叶猛地反应过来,不住啧啧地称道,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啪嗒几步跑到门口,对外喊了声,却是没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