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
所有的幻境一瞬间崩塌,李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刚才的房间,秦诚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吧?这么冷得地方,怎么还满头汗?”
李星接过帕子,将头上的冷汗擦拭了一下,回个微笑道:“不知怎的,这里让我感觉很差,刚才好像被什么魇住了。”
“许是此地长年封存于地下,积攒了太多阴冷之气。”方寸先生沉吟道,他转向秦诚:“殿下便是在那冰棺中吗?”
“是的,二位这边请。最近的情况愈发严重,这冰棺竟然也是愈发无效……”秦诚语带沉重,将二人引到冰棺前。
室内的温度显然是这冰棺导致的,如同天神珍藏的寒冰宝石,整个冰棺天然无暇,如同从整颗巨大宝石中完整凿刻出来。
这冰棺怎么只剩一个了?
李星强按住心中的疑惑,探头向开启的冰棺里看去。
四皇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其中,就像睡着了一般。不过他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和身体上,遍布着奇特的青黑色的脉络,仿佛是毒蛇隐匿在透明湖水中伺机待发。
“这……”李星也被这场景镇住了,他同秦诚的眼光撞上,不由得一愣。
这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怪人,此时正用无奈而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狐狸亲眼见着同伴赴死时,趴在陷阱旁边无可奈何而痛苦。
“这地方是殿下无意中发现的,此事也仅有我和殿下知晓。那日事发后,我马上将那奸细给搜刮了出来……”秦诚说得又快又急。
“费了一番功夫以后,她终于招了……”
李星闻言,下意识吞咽了下,只觉鸡皮疙瘩猛地在后颈炸开。
“确实是大皇子干的!”秦诚的语气仍然低沉而浑厚,如同岩浆撞击地壳,他眼底漫布血丝道:“我没审出来用的是哪一种毒……”
“据老夫的猜想,殿下所中之毒应当是药毒同巫蛊之毒,”方寸先生摸着胡子道,“老夫查阅了各色典籍,终于在记录西北巫术里的一本杂记里发现了,月毒。”
“月毒?”秦诚皱眉。
“是的,此毒以各种方式入体,最常见于食物饮水。入体后,在全身经络处寄居,并通过天上月光,被那施蛊者操控。”
“竟是有如此恶毒之法?”
“是,相必大皇子已经下了死心,药毒易解,然则巫毒已经入体,待操控者于月之力极盛之时催发,殿下精神溃败之时,便是□□溃败之时。”
“月之力极盛?再过几日就是中秋……”秦诚瞬间停下话语,竟是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李星左看右看,只觉气氛压抑地可怕。
“如今,再等秦将军请到高人来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老夫只能尽力施为……”方寸一甩袖子,正色道,见二人都看过来,他严肃道:“小友,老夫同你仔细分说,此次施法,最重要的是你的法术。”
我?
李星手指自己,一瞬间有些慌乱。
开什么玩笑……
还没待他分辨,方寸又道:“这控蛊人必定会在月之力最盛时,将蛊毒催发。这高山族之咒语仅能通过破了蛊阵阵眼,才能破除。”
“那阵眼通常是个邪灵玉佩,或者是有生辰八字的水晶利刃,只要在法阵最盛时将二者联系斩断,那阵眼便会不攻自破,殿下精神之危可解。”
“那要如何去做?这控蛊者不知深藏何处……”秦诚仿佛想到什么不好之事,充满希望的眸子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这就要看小友的道法了。”方寸神秘莫测地说道,“依老夫看来,小友的近天地之道法,自然可充当法术破坏的桥梁,趁那施法者全身灌注之时,将其一举击破!”
李星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这近天地之法术又是什么。
“先生,还请你详细告知,我该怎么做?”
“中秋当日,月圆最盛之时,我将为你搭建道法法阵,同时护住殿下。你便使出近天之术,化身为为月之力逆流而上,直击施法者精神,击碎其阵眼。”
李星见着面前二人的炯炯目光,不由得紧张道:“但是于此地,我无法感受到月之元素……”他的声音愈发小下来,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林宇的笑脸,“加油~”
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一般,李星停住话头,道:“但是我会尽力的。”
“好,小友不必担心,老夫自有准备。”方寸先生爽朗笑道。
秦诚见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心中也有了计较。再次回头看一眼冰棺中无所知觉的人儿,深呼吸后再次挺直腰杆。
“既然二位已经得出对策,还请二位准备妥当,中秋节当日,我将亲自去迎接。这几日若有任何需求,我都将完全满足,请二位尽力而为。”秦诚庄重地说完,抱拳深深鞠躬。
“一定。”方寸先生鞠躬回礼。
“我会尽力的……”李星坚定地道,举起拳头同秦诚连击三下。
夜深了。
房中已经熄灯,李星透过窗子,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城中万家灯火已然熄灭,一片安眠,他又叹口气,正准备起身,感觉到肩上传递来的重量,不由得回头。
“宇哥……”
“还不睡?”林宇穿着雪白里衣,用着大衣将李星紧实地办好,刮下他鼻子,语带笑意地问道。
李星感觉心头的苦闷仿佛一瞬间一扫而光,他认真地看着林宇在黑暗中,呈现出亮晶晶质感的双眼,在月光的照映下,脸上还有些细微的绒毛,不由得心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