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把杜晚枫想得太复杂了。”
“净儿啊,爹知道你重感情,也知道你一直把杜家小子当朋友。但杜晚枫绝不是你面上看到的那样,这孩子城府极深,又兼具手腕和狠辣。要不然你认为他凭什么短短几年间,就让杜家走出了危局,一步步重新在这敬天府站稳了脚跟?”
“要不然你认为他凭什么在崔行等一伙人的夹击和多番针对中,一次次转危为安?又凭什么始终游离于朝廷争斗外,还捞足了好处?”
张慎来这一声声质问,让张明净答不上来。
“这些年,为父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整个朝局。除了明面上这些人,还有人参与其中。可那么多人盯着杜府,监视着杜晚枫,却连他一点马脚都抓不到。”
“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滴水不漏,还始终隐藏在幕后……净儿,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他可怕吗?”
让张慎来这种老狐狸都感到可怕的年轻人,恐怕这世上都没几个。
这也是张明净头次听到他的父亲这样直观、深刻地评价杜晚枫。
过去他更多只是在暗示、提点,并没有把话说得这般明白。
“爹,孩儿知道你说的有道理。”
张慎来刚要点头,便又听到张明净说:“但这无碍于我相信他。”
“相信相信!净儿啊,你知道你这份信任,可能有一日会害死你!”
“不会。”张明净很坚定摇头,“爹,你常说我不了解杜晚枫,其实不了解他的人是你。我承认杜晚枫心思深沉,孩儿也经常看不透他,也觉得他有好多秘密在隐瞒着我们。可是爹,杜晚枫不会做对大闽不利的事情,他也不会背弃他的朋友,更不会辜负我这份信任。”
张慎来审视着自己的儿子。
“爹,请你再仔细认真地考虑一下,这一次关乎着整个王朝的命运,你不会因为这些话是杜晚枫说的,就完全不做理会对不对?”
“净儿,你也同意杜晚枫的判断?”
“如果孩儿不同意,那我就不会来见爹了。”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爹的心里,也是认同这种可能性的,只是你一时间不敢承认。”
因为夫仓和北安真的联合了,那接下来大闽可就处于风雨中了。
也许他们渴望的安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变成了最为奢侈的事情。
张慎来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挥挥手。
“你出去吧,爹再想想。”
这便是已经松动的意思了。
“爹,事情紧急,还望您早点做出决断。万俟先生也说,早点让他前去,他就更有把握。”
“知道了。”
张明净离开了。
这一夜,张慎来书房内的灯一直未熄灭。
快天亮的时候,张慎来忽然打开了门。
“让黛雨过来。”
很快的,一名穿着黑色长袍、年龄约摸在三十多岁的女子进了书房,单膝跪地。
“大人。”
“你之前说我们在北安还埋有一颗重要棋子?”
“是的大人,这颗棋子我花了多年心血,才让他接触到核心。而且我也告诉过他,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也为了让他这颗棋子在最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在我启动他之前他将会一直保持静默。”
“现在就到了启动他的时刻。”
“大人?”黛雨惊讶抬头。
“本官得到消息,夫仓和北安可能已经在暗中联合,还有可能攻打雁雄关。你告诉他,让他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证实这条消息可信度。即便暴露身份,也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