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来也很诧异,自己的儿子在杜晚枫的事情上,每每都表现得不像他自己。
张明净被噎住了。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只因为那人是杜晚枫,才让他失去了理智、判断也跟着发生了偏差吗?
若父亲都认为那杜晚枫没问题,会不会真的是他想多了呢?
他不顾事实一心认定此事就是杜晚枫所为,那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也太过分?
想到这儿,张明净心更加乱了,但却有一点点放松。
至少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憋闷了。
就在这时,张慎来又道:“你刚才问我,在你大哥的事情上就没有怀疑过杜家晚枫?也是有的。”
张明净蓦地看向他父亲。
“得知你大哥出事,我第一个便想到了他。然而一细想,又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父亲因何这般认定?”张明净追问。
“净儿,你觉得杜家小子这些年变化大吗?”
张明净不明白父亲又为什么突然将话题岔到这儿来,却还是认真回答:“大,很大。”
“哪儿变了?”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张明净低头沉思了会儿,才说道:“更加捉摸不透了。”
“你没完全说实话,对我你也要有所保留?”
“爹,孩儿……”
张慎来伸手阻止张明净辩解下去。
“在这些事情上,你一直不放心爹,你怕我会为难他?”
被戳中心事的张明净,难得有两分局促。
“你对那孩子也真够上心的。在你大哥的事情上,你近乎是不讲道理地指责他、怀疑他。可即便在这种时候,你还是会不自禁在爹面前保护他、维护他。”
张明净安静立在那儿,对他爹说的这些都默认了。
有些事情也没有狡辩的必要。
他本就是个坦荡的人,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不管杜晚枫怎么看待他,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朋友。
甚至对他的在意程度还要在朋友之上。
哪怕是在他们相互嫌弃的那些年,张明净前一刻才冷声斥责杜晚枫没个正形、爱招惹是非。但下一刻杜晚枫被人为难时,他又是第一个挡在他前面的。
“爹为官多年,朝野内外风风雨雨不要见得太多。每一次大浪袭来,爹都有把握让张家不卷入风浪中心。”
他不是杜寒秋,没他那般有棱角。
也不似崔行,太过贪权、树敌太多。
张慎来相信盛极必衰、月盈则亏的道理。所以对张家如今在朝中的定位他是很满意的,他这个首辅有一定的权力,但也要受到不少的制约和牵制。
圣人一方面倚重他,但另一方面也戒备他。
原本也是不得轻松,然而却渐渐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个平衡,不只是让承安帝舒服,张慎来也感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