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的蒋睿昊发现最近萧天霸和贺慈的小动作很多,
他是帮手,原本只需要待命就可以,但他总觉得那两人有事瞒着他,为了不危及自己和蒋家的利益,便难得主动询问了一下他们。
萧天霸知道蒋睿昊也在查那些有问题的学生,便顺手推舟地跟他提了一下最近的发现和最终的计划,但是隐去了贺慈和贺家的恩怨,以及在M国拥有一个地下组织的事情。
蒋睿昊听后思考片刻,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贺家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他们在股东之间的地位比我爸也就好那么一点。”
“这就是问题。”萧天霸盯着他说道,“以你们蒋家的实力,如果你爸退了,股东会让你接手你爸的位置吗?”
蒋睿昊想到了自己这两年被股东耍得团团转的事情,一时脸色有点难看,他说道:“不会。”顿了顿,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他又笑道,“但是如果我爸非要把股份转给我,他们也拦不住啊。”
“那你可以试试看,到时你得到线索可能会更多,你敢赌吗?”
蒋睿昊知道萧天霸是在激他,便摆摆手,不予回应。
“更何况,接手老爷子位置的不是他儿子贺森,而是贺仁。”萧天霸双眼紧紧盯着蒋睿昊,向他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是贺森?”
蒋睿昊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萧天霸的意思,他回道:“一旦出现问题,责任都在贺森,和咏翎还有其他股东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自作主张的行为。贺森是一把双刃剑,贺老爷子拿着他就能胁迫其他股东,为了长久的利益,他们只能妥协,贺仁一毕业就能接替老爷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反之,股东握着贺森就等于握着贺家,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时也证明,贺家还没有能力操控整个咏翎,但他们确实掌握着咏翎的整条命脉,说贺家是幕后之人也不为过,毕竟如果贺老爷子心狠一点,出事的时候只要扔掉自己儿子,他们贺家照样能全身而退。”
蒋睿昊默默听着,不再急着发表意见。
萧天霸继续说道:“贺老爷子现在有两个孙子,牺牲一个儿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扔掉贺森,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贺家的了,到那时,整个咏翎就是贺家说的算。”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拿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贺家的算计。”蒋睿昊很狡猾,哪怕萧天霸说得再有道理,他心里也认同,但是如果没有证据,那他还得再考量一下。
“我和贺慈原本是想从贺森入手先搞垮贺家的,但是怕老头子有后招,又或者狗急跳墙从最弱的股东里挑一个出来当垫背,比如……你懂得。”萧天霸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已经开始说起他的下一步计划,“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从内部分散他们,尤其是贺家和其余股东之间的这条利益线,我们要从内切断,再把他们逐个击破。”
“你是想让他们狗咬狗,然后你们就可以顺势推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而这个人将会成为咏翎的新主人,甚至还可能是唯一的,是吗?”
“这不也是当初你同意和我们结盟的目的吗?”
蒋睿昊朝他笑了笑,但眼中并没有多少真实的笑意,他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记得我跟你说的原话应该是——很有趣,我加入。”
萧天霸耸肩道:“无所谓你说过什么,我只要知道,你爸最近几年生意亏损得厉害,如果再失去咏翎股东的位置,你就会继续被禁锢在你不喜欢的地方,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再也许,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你会甘心吗?”
蒋睿昊脸上的笑容随着萧天霸最后一个字出口而消失了,他看着萧天霸,慢慢地,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一抹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他开口道:“你想让我爸做咏翎的新主人,你背后的人知道吗?”
萧天霸一怔,原以为自己快要说服蒋睿昊,但现在他彻底卡壳了。
除了贺慈,萧天霸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甄丧的存在。
蒋睿昊扳回一局,却来不及欣赏萧天霸此刻的表情,他正色道:“言归正传,你仍然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我幕后之人是贺家,我可不想成为你和贺慈两个人报复贺家的工具,蒋家不在乎能拿到多少东西,我要的是能够保证我爸在咏翎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的利益,所以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会让我爸当这个出头鸟的。不过你放心,你们想干的事情对我来说多少也是有好处的,而且我也确实非常讨厌那帮老头子,所以小忙照旧帮,我的心与你们同在。”
萧天霸不喜欢和蒋睿昊谈话的原因就在这里,凡事都讲究细节,只要有一环没说通,他就有一万个理由回绝你,同时他也非常狡猾,哪怕是回绝,也会留三分情面。这种人说的话,说得好听叫模棱两可,难听点 ,就叫两面三刀,永远跟着最大的利益走,不愧是没有心的人。
不过蒋睿昊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和贺慈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贺家是操控咏翎一切的人,他们也不否认其中有报复的心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主动找蒋睿昊说明的原因,因为他们知道,光凭现在的证据是无法说服蒋睿昊帮忙的。
蒋睿昊太理智了,他永远也不会理解萧天霸和贺慈的行为,甚至还有可能在心中加一句:冲动。但萧天霸知道,真正的冲动是不会有思考这种行为的,就好比揍费旻的时候,他就是放弃了思考,但现在不是,他和贺慈是有计划地一步一步在维持着这股冲动。
无论贺家是否如他们所推测的那样,但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他们都会扑上去撕咬。他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出自野兽的直觉——那是同类的味道。
恶犬不会因为看到面前站的是一头恶狼就退缩的,它只会表现比对方更恶,它坚信: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都是恶人,那就来比比谁更恶。
这是太过理智的人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和拥有的一种叫作“兽性”的东西。
蒋睿昊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还和萧天霸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但是,他能从萧天霸后来的沉默中感觉到他的坚定,他的眼神也不像冲动之人会拥有的,太过沉静了,静得让人后背发麻,仿佛被野兽盯着的人是自己。即使转身,他也还能感觉到那双眸子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让他离开时的脚步显得有些仓促。
“能把你吓成这样,看来是认真了。”
“丧哥这么说,显得我好像胆子很小。”
甄丧有一段日子没回仙客来了,自从把叶添调走去管理弱水后,这里看上去似乎更萧条了。
但甄丧有钱,并不在乎。
倒是仙客居,一如既往地赚钱,尤其是顶层被空出来以后,已经成了冤大头老板们出差、旅游、度假的不二之选。
洛一月在不远处打高尔夫,他已经很久没去上学了,被甄丧藏在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打高尔夫。
关键打了这么久,技术还是很烂,气人!
洛一月一杆下去又打偏了,心虚地转头,瞧见坐着晒太阳喝咖啡的两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擦擦额头冒出的细汗,腹诽了一句:大狐狸和小狐狸。
甄丧向站在身后的服务生模样的人挥了下手,后者会意,立刻从他们面前的桌上端起一杯果汁朝洛一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