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丧往常都是和宋文宇一起过年的,俩一弯一直的单身狗,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亲人都没有,孤苦伶仃,也只能凑合着找一家大年夜还开着的酒吧一起过。
两人看着一群狂欢的人,碰个杯,守个岁,等到新年的钟声一响,又各自散去。
过年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代表自己还算合群的仪式。
后来宋文宇谈恋爱了,那年的甄丧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守岁,还没等到新年的钟声,他就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宋文宇离开后,陪甄丧过年的就成了洛一月。洛一月会在大年夜那天煮一桌的菜,还会拉着他一起看春晚,看到好笑的时候会大笑不止,然后问他:“丧哥,你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吗?”
甄丧想到了小时候躲别人家墙角听春晚的日子,说道:“现在的春晚,不如十几年前的春晚好看。”
洛一月并不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他的童年再苦,每年也还是有春晚可以看的,他当甄丧说这话是因为他只看新闻,不懂其他节目的乐趣,甚至还打趣他:“不是春晚不好看,是丧哥你的笑点太高了。”
我笑点高吗?
和村里一群小孩放烟花玩得不亦乐乎的甄丧突然想起了这茬。
“怎么了?”萧天霸见他手里的烟花放完了,又拿了一个过来,却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了似的。
“我笑点高吗?”甄丧问他。
这是什么问题?萧天霸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笑点不高吧,你看我眼角都笑的都有褶了。”甄丧指着自己的眼角兀自说道,还挤出了一个笑脸。
萧天霸并不在意他有什么褶不褶的,倒是那双在黑夜中闪着绚烂光芒的桃花眼,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想亲他。
“叔叔叔叔,还有烟花吗?”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拉住了甄丧的衣角。
“有啊,这位叔叔买了好多。”甄丧拿走了萧天霸手里的烟花棒,笑着点燃了引线。
在孩子们的拍手声中,一团接着一团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
萧天霸又抱了一个花筒,放到了离人群稍远的空地上,他点燃了引线,在花筒燃放之前飞快的跑向甄丧。途中,他为了躲开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身子稍稍偏了一下,左脚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石子,身体一歪,他踉跄了两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呲——
烟花如喷泉似的争相从花筒中喷薄而出,火花四溅。
甄丧抱着他,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那团烟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真好看。”
萧天霸一手揽着他的腰,心想:不如你好看。
一群人闹到了快零点才各自散去,回去的路上,甄丧的脸上仍旧带着欢愉的笑容,他不禁感慨道:“往常觉得过年是特别没意思的一件事,今天才发现,是没遇到能一起过的人。”
萧天霸趁着四下无人,牵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说:“以后每年春节,我们都一起过。”
“好哇,谁食言谁是狗,得学狗叫。”
“一言为定。”
回到家,萧德还在客厅裹着毯子看春晚,见两人回来了,赶紧起身说道:“你们回来啦,正好正好,先坐着,我去煮汤圆。”
“这是习俗吗?”甄丧问道。
萧天霸点了点头。
此时的春晚已经进行到准备倒数了,甄丧看着电视,虽然没打算跟着数,但是当主持人数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的抓住了萧天霸的手,说道:“新年快乐。”
声音重叠。
甄丧大笑了起来。
萧天霸不知道自己是戳中了甄丧哪里的笑穴,只是因为难得能听到他如此放纵的笑声,心中十分满足,便陪着一起笑出了声。
萧德在厨房煮汤圆,听闻笑声,乐呵呵地自言自语道:“新年笑一笑,快乐一整年哪。”
吃完汤圆,萧天霸便和甄丧回了卧室,他从放烟花的时候就想吻他了,此时更是迫不及待把人往床上带。
甄丧躺到床上的时候发现被单又换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你是怎么跟你爸解释每天换被单这个问题的?”
萧天霸从他的脖间抬起头,忍耐着解释道:“我跟他说,你有洁癖,被单得天天换。”
“哈哈……”甄丧笑了两声才发觉太大声了,赶紧止住笑,却遮不住眼里的笑意,他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萧天霸不喜欢那个“小”字,惩罚似的在甄丧的下巴上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