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和宁以前也总爱盯着自己看, 可这次叶闺臣感觉这次柳和宁看自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像之前看得明目张胆, 鬼祟了许多。
和上次那般, 叶闺臣和柳和宁别人坐在杨昭的一左一右, 原本位置比较偏的张晴雨, 如今就坐在柳和宁身边。
张晴雨到处打量了一下,果然又没看到鱼长平。这大过年的,长平也不出来,想到鱼长平就一个人和自己过年, 张晴雨就觉得鱼长平有些可怜。想本来还挺享受这热闹宫宴气氛的张晴雨, 此刻突然像是少了重要的人一般,这让她心里的热闹像是突然褪色了几分。
这样的除夕宫宴,叶闺臣从小到大,也不知参加的了多少回,早已经对这样的宴席没有任何感觉,摆出最端庄贤惠的面容, 心中却心如止水, 甚至觉得有些无趣,还不如回自己的东宫, 一个人喝点小酒, 吃些小菜。过年大概只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 才像个过年的样子,以前她还把杨昭当夫君, 如今她早把自己当成寡妇, 她心里的夫君早就死了, 这殿里人再多, 再热闹,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就像个看客一般。除了有个不识趣的,时不时偷看自己的柳和宁,和她自己刚才所认知的一样,她看自己似乎确实没有了过往那么放肆和肆无忌惮,但是变得鬼祟的视线一样讨厌。叶闺臣总觉得柳和宁和之前似乎有些变化,她不知道柳和宁这些变化的原因,但是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竟更习惯之前的柳和宁。
本来柳和宁也是爱热闹的人,可此刻,再多的热闹,似乎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一般,她眼里看得到的,就只有花朝。柳和宁看向叶闺臣,见花朝面带微笑,大方得体,姿态端庄,这是花朝的寻常的官方姿态。她想花朝在这副端庄贤惠之下,对这个宫宴会不会不耐烦,就像对自己那般?想到这里,柳和宁不自觉地就笑了,以前总觉得花朝迟早会喜欢上自己的,自从知道自己对花朝有不一样的想法之后,她便没有这样笃定的想法。
这次柳和宁没有像上次那般自己的位置不坐,非要和叶闺臣去挤一个位置。柳和宁觉得觉得人真是奇怪,心里坦荡的时候,做再奇怪的事情,都不觉得奇怪,心里不坦荡的时候,就算做合理的事情,都觉得不正常。毕竟她上次硬是去粘花朝,这次再做,没人会奇怪,可自己就是心虚,做不出来。
叶闺臣原也以为,柳和宁在自己位置坐不住,过会儿,说不准又会厚着脸皮,往自己这里挤,可是到宫宴快结束的时候,柳和宁都乖乖的坐自己的位置上。叶闺臣可以确定,柳和宁确实在疏远自己,原因不明。之前整日都表现出一副很喜爱的你的人,突然疏远你,这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甚至有些不适,此刻叶闺臣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奇怪了,平日,和宁不是最喜欢粘着花朝,今日怎么不粘呢?”杨昭就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和宁最喜欢把叶闺臣挂在嘴边,说着对叶闺臣的喜爱,最近却很少把叶闺臣把挂在嘴边。听闻,近日,两人也不怎么走动,难道两人有了间隙?男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后宫和睦。
这时候,叶闺臣也竖起耳朵,似乎也在等柳和宁的回答。
“之前把喜爱挂在嘴边,是怕花朝不知道,如今花朝知道了,我便把对花朝的喜爱放心里。平日总不像个皇后,今日来的时候,便想试试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像花朝学习,让自己也显得端庄一些。”柳和宁回答的时候看向叶闺臣,此刻的叶闺臣似乎也听到了杨昭和她的对话,正含笑看柳和宁。
柳和宁见叶闺臣含笑看着自己,她也不管花朝此刻朝自己笑是真心还是客气,她就当花朝是真心朝自己笑。
“原来如此,和宁怎突然想端庄了?”杨昭又继续问答。
“就是心血来潮罢了。花朝,我现在可以坐你旁边吗?”柳和宁向叶闺臣问道,自己不往花朝身边凑,君慎都觉得奇怪,为了让自己不奇怪,自己应该往花朝身边坐的,这大概是柳和宁给自己找的最合理的借口。于是柳和宁便直勾勾看着叶闺臣问答,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花朝是不会拒绝的。
“当然可以。”叶闺臣似乎很乐意的说道,心想原以为这人今日怎么和平日不同,原来只是装出来的,见柳和宁原形毕露,她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没有上次那么排斥柳和宁的靠近。
得到叶闺臣应允的柳和宁,马上起身走向叶闺臣身边,挨着叶闺臣身边坐下。
“花朝。”柳和宁挨着叶闺臣坐下之后,便轻轻唤了一声。
“嗯?”叶闺臣也轻轻应了一声。
“我很想你。”柳和宁语气和表情都特别认真,以只有她和叶闺臣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叶闺臣微微愣了一下,虽说过去柳和宁这些话,也都是随时能脱口而出的,但是今日叶闺臣总觉得柳和宁说这些话的时候,和过去有些不同,大概是语气和表情都比过去要认真许多,而看着自己目光也比过往炙热许多。过往,她都当柳和宁这些轻而易举说出口的话,是虚情假意,所以应对起来,她向来也都是虚情假意,此时,她竟觉得柳和宁的话,似乎很真,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所以叶闺臣愣愣的看着柳和宁,并没有马上回应,等她反应过来,正打算像过去一样,用客气且官方的措辞回应的时候,柳和宁又继续说话了。
“花朝知道了便好,不用回答。”柳和宁说道,她知道花朝就算回答了,也只是应付。
叶闺臣看了眼柳和宁,也确实没有回答,心想,若是真想念,这一个月她也没来见自己,看着也没多想念,柳和宁说这些鬼话,听听就罢,谁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不值当真!
叶闺臣真不回答,不搭理柳和宁,柳和宁心里又有些失落,又觉得花朝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就算是假的也好。柳和宁觉得自己心思怎变得这般矛盾,扭扭捏捏,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那花朝可曾想起过我?”柳和宁又问道,不用想念,哪怕只是想起。
“自然是会时常想起。”叶闺臣回答道,这倒不是客气,叶闺臣想起柳和宁的频率还是很高的,一个讨厌的存在,被频繁的想起,也是很正常的,叶闺臣心中想到。
柳和宁听叶闺臣这么回答,开心的笑了,只要能被想起,说明自己在花朝心中还是有些分量。
柳燕看柳和宁笑得很开心,突然有些心酸,因为有一阵子时间她家小姐没有笑得这么开怀了,虽然小姐还是常笑,但是总感觉笑里蒙上一层纱,过去开怀了。
叶闺臣见柳和宁又笑得和过去一般,只觉得这人但凡笑得特别开心的时候,自己看着就觉得有点讨厌,那笑就好像在说,你是想我的一般。
“花朝。”柳和宁见叶闺臣似乎不大高兴,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自己怎么哄她,花朝才能高兴,于是没有办法的柳和宁只能喊叶闺臣的乳名,语气里有几分讨好。
“作何?”叶闺臣语气淡淡的问道,这声作何里,明显就有不悦的情绪,叶闺臣也并不遮掩这份不悦,反正她们说话也就她和柳和宁听得到。很久之前,她就在柳和宁面前有了脾气。
听着叶闺臣这声微冲的作何,柳和宁反倒有些开心,因为她知道这是花朝真的情绪,她知道花朝不会把这份小脾气向自己之外的人发,感觉自己在花招心中是特殊的,这让柳和宁心中窃喜。
“没事,就想叫叫你,花朝这名字可真好听,忍不住想多叫叫。”柳和宁更是开心的说道。
“无聊!”叶闺臣终于把对柳和宁不满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了,不仅仅只是把不悦表露出来。
柳和宁闻言笑意更炙了!这大概是她自从知道自己有磨镜之好之后,最开心的一天了。果然,过年真好!
叶闺臣看着柳和宁笑得更开心了,心想这人莫不是有毛病!不,这人向来有毛病!总有种自己被她戏耍的感觉,这让叶闺臣不想再理柳和宁。
“花朝!”柳和宁见叶闺臣不说话,又开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