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嘎吱一声中被打开了,一股带着些许霉味,些许呛鼻的酸臭味迎面而来,这种感觉即使在牢笼中呆了一百十五年的木小五也感觉难以忍受,由此可见这个关押他儿子木林的这个环境有多么恶劣。
突然,一个身影猛然从黑暗中扑了过来,还没有看清此人的长相就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求求你们,我已经认罪了,我也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们了... ... 。”
人影还没有冲到木小五的身前,随即被拴在脖子上的铁链牵制住了,他只好整个身子往前扑,两只手合十不停的作揖,样子特别像一条为了食物而讨好主人不停表演的狗。
近了,看的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约莫三十来岁,从面相上来看要比木小五这现在的长相还苍老一些,不过这是有原因的,木小五死的时候就是二十岁,而他的儿子木林是在三十岁的时候被官府逮捕而处以极刑死掉的,死后的魂魄随当时死时的样子,所以就出现了现在的这种年轻的爹爹中年的儿子境况。
这个三十多岁的人肯定受到了世间最严酷的酷刑,他身上脸上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不停的有一些黑色的煞气往外渗透,但是这种渗透还不足以让他魂飞破散。
木小五身体有些颤抖,他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虽然对方有些苍老,但是木小五还是一下子从他眉心的那颗痣认了出来,这是他的儿子木林,他非常的清楚,绝对不会错。
“狗儿!狗儿”站在前面不停颤抖的木小五随即轻声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刚才还在一个劲作揖的木林突然停止了,他愣了愣,狗儿,这种熟悉的叫法他一百多年没有听过了,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当时他记得他的爹爹还在,这是爹爹平常对他的叫法,说这样的贱名字很好养活。
被叫做狗儿的三十岁男子缓缓抬起头,当他借住微光看到那张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面孔后身体如同筛糠一样抖动起来,嘴巴张的很大,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淌,却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
“狗儿,我是爹爹啊,狗儿!”木小五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儿子,狗儿突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他把脑袋不停的撞向木小五的胸口,就像可以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心中如同山洪暴发一样的情绪一样。
木小五抓着他的手就那样的站着,任狗儿一个劲的撞在他的身上,他的整个身体在撞击中不停的摇晃,但是他却没有后退一步,然后口中不停的唤着狗儿的名字。
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掉在仍然再不断撞击的狗儿身上,他哭的愈发厉害,哭的愈发凶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现在的这对父子就是这种情况,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只有用那最原始的方法,哭泣来表达此时内心的沉重感受。
凝魂站在门口抱着手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嚎啕痛苦的样子他似乎也有所思,在阴司从事缉拿追踪工作上千年,他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到得今日他还是感觉鼻子有些酸楚。
哭了很久很久,两人也许累了,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木小五在黑暗中看了狗儿很久温和的说道:“狗儿,当年是爹不对,让你受苦了,不过没关系,今天爹来救你了,只要爹出去做一些事情成功后就一定让你解脱,然后你可以再次转世为人,不用在这里地狱里受苦了。”
狗儿抬起头看了木小五一眼然后郑重的点点头,“爹,我不怪你,经历了这件事情后我才发觉,只有爹你对我才是真心的,所以当时我杀他们一家从来不后悔。”
看到狗儿的样子,从他眼神中还能隐隐的看到一股恨意,于是他拍了拍狗儿的肩膀非常真诚的说道:“狗儿,过去的事情忘记吧,爹来了,以后你就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到时候爹不想你带着这种仇怨去投胎转世,新的生活,就需要有新的希望,新的开始。”
狗儿没有在说话,而是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了,这也许是这一百多年来他第一次睡个安稳觉吧!看着他睡觉的样子,狗儿咬牙时发出的刺耳的声响,木小五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有些清贫却幸福的一家三口的日子。
不过日子如同流水,一去永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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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木小五出现在了阳世间,一百五十年了,他第一次来到在阳世间,站在月光下的树林里,他看到远处村庄里有很多嬉戏抓捕萤火虫的小孩子,还有很多乘凉聊天的男女,他似乎又重新感受到了真实的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