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漆匠不慌,时间站在他这边。
就算贺潮风用兵如神,又能耐他何?
天时地利人和,他李漆匠占尽了,又何惧一个在南疆孤立无援的贺潮风。
看着奔流不息的喀斯湖,李漆匠叹了口气。
对,他是皇后族人,起于微末,就连名字都透露着卑微——漆匠!
但没有人知道,他是皇后的亲哥哥,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太子的亲舅舅。
自己的亲外甥是何等的天纵之资。
他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外甥登临九五,他这个做舅舅的就将一个稳定的南疆亲自交他手上。
然后回老家买上几百亩地,种上庄稼,再娶几房婆姨,生上一堆娃。
没事的时候在山坳坳里来嚎两嗓子,日子惬意而舒适。
可命运永远都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等着你。
太子被人毒杀驾崩,妹妹的心也死了。
他这个做舅舅的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于是,他还向着大吴的心熄灭了。
既不听宣也不听调,养寇自重,盘踞在南疆成为大吴的心头之患。
当大吴以国库空虚为由断了南疆军饷时,他心底存留的最后一丝牵绊也斩了。
从此,南疆是他李漆匠的南疆。
这里的一山一水一寨,都是他李漆匠的。
权势让男人迷恋,有了权势,钱财、女人乃至一切都可以轻松拥有。
可,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李漆匠眉宇间露出了一丝疲倦。
当漆匠的时候,他只想能赚些钱财,让家人吃顿饱饭,若再有些银钱,就娶个婆姨,为老李家留个根。
从军之后,他依旧想吃饱饭,发饷之后,让父母能过的好些。
人这辈子就是这么奇妙,失散的妹妹突然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在某些不经意的照顾中,他从小兵渐渐崛起,成了一方诸侯。
这应该是老李家的风水好。
李漆匠收回了思绪,他读书少,大道理他不懂,有人跟他说过盛极而衰,也有人跟他说过德要配位。
这么些玩意他听着就烦。
他只知道,以前穷的时候,拳头大,别人打不过你就能抢到吃的。
拳头大,就能娶到婆姨暖被窝,拳头大就能占到好地种粮食。
哪怕是当了大帅,他依旧坚信自己的拳头。
……
杨刚跟随李漆匠多年,从热血小伙到如今不惑之年。
当年,征战南疆时,他也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死过几次后,他的心态变了。
忘了初衷,开始迷恋起享受。
活着,就该好好的去享受每一天,男人的享受是什么?
钱财女人,除了这三样,还有什么能打动男人?
这些年来,银子,多的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
权利,在南疆,他杨刚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唯一缺的是女人,有意思的女人。
严格来说,他也不缺女人,这南疆只要他看上的,就鲜少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
可这南疆终究是南疆,这方水土养出来的女子不缺秀美之人,但缺的是骨子里的灵慧。
这些,原本他是不懂的。
在他眼中女人就是女人,如同老赵说的一般,南疆的女人跟京城的女人一个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