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近这十几天的接触中,花婶儿早就已经将她这一组的其他四人的脾气摸透了。其中,李老三家的是这几个人里面最没心眼儿的,一副脑子不是很灵光的样子,有什么说什么,分不清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也明显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中年妇女未必比李老三家的聪明多少,但是她年龄大,经历过的事情多,所以很多时候虽然脑子反应不过来,但是以往吃过的亏,经历过的教训却让她很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以及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高颧骨是个心气儿高的,对于看不惯的事情总想说一说,但是她却很会保护自己。很多时候,明明话题是她先挑起来的,但是说出过分或者说越界了的话的那个却不是她!
薄嘴唇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但是她的心眼儿却全部都点在自私自利上面了。在她眼里,这世上的事情只有两种,一种是她能获得好处的,另一种是会让她吃亏的。很显然,之前在挖开第一个老鼠洞之前,在薄嘴唇看来,花费大力气去挖老鼠就是一件让她吃亏的事情,因为她完全看不到她能得到任何好处。而现在她之所以反对回去照看温棚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在她看来,照看温棚对她来说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且还会耽误她挖老鼠洞掏粮食的时间!
一个极度自私的实用主义者!
所以,其实花婶儿早就已经料到了,在带着众人回去侍候温棚之前,一定要给她带的这四个人一个解释。既然一定要解释,那么花婶儿寻摸了一下,早说晚说反正都要说,不如索性多说一点。
“其实咱们村子对于过冬的粮食的准备,早在小花从县城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花婶儿说道,“只不过,那时候大家伙儿的想法是,肉食靠咱们自己打猎囤一点儿,粮食先靠邓阴两家帮两天,等咱们这儿缓过劲儿来了,商路完全通了,咱们村子里的人再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粮。”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县的粮食被人给断了,想要靠从外县往回运钱粮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咱们县自己人想办法。可是咱们也都知道,咱们县就这么大点,剩下的粮食就这么多,每个人都要吃粮,今年的地里却不可能有收成了,怎么办?”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荀老和管鼎老哥他们就开始商量这件事情了。他们先是想了个建温棚的办法,用温棚中青菜蘑菇。这些东西虽然不挡饿,但是勉强能填饱肚子不是?然后就是掏老鼠洞,从老鼠嘴里抢粮食。这其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即使我不说,大家想必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荀老和管鼎老哥他们其实对于从老鼠嘴里抢粮食是很担心的,所以凡是从老鼠洞里掏出来的粮食必须洗五遍以上,煮上至少三滚水之后才能吃!甚至就连咱们这些外出挖老鼠洞的人,回去之后也一定要先把粮食洗了晒起来,然后一起去洗个澡,才能准备吃饭!”
“呵呵,我之前还听说有人不高兴。说自己干了一整天的活儿,辛辛苦苦挖了这么多粮是,竟然还有人嫌弃她们身上有汗味儿。就为这还跟拿着肥皂让她们洗澡的小妹大吵了一架。”
因为鼠疫这种病的传染性实在太强,致死率实在太高,所以管梨花和小白对于它们非常担忧,不仅对于从老鼠洞里出来的粮食不放心,对于挖了一天老鼠洞的人也是不放心的。
所以,管梨花让管鼎等人制定了一个每天挖来的粮食必须当天洗两遍以上才能进门儿,所有人必须洗了澡之后才能回家的规定。就为这个,还专门在村口处盖了两个房子,一个专门用来洗粮食,一个则专门用来给从村外回来的人洗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