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善。”
初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皆当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余众百许人悉烧死。
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晓告抚慰,遂纳子为质。
——《后汉书·班超传》
下到一楼,赵不尤径直向门外拴马桩走去,走动间喊道:“时间急切,来不及披甲了。陈师傅你为锋锐,岳飞与李宝护持左右,我与翟家兄弟断后……我们赶上方才路过那队骑军,杀掉敌首萧干!”
官道蜿蜒,两侧皆为稻田,萧干的骑队几乎将官道铺满,所以也称不上伏击与阵法,攻坚而已,自然以陈广为锋锐。
一阵鼓噪声顿时响起,胡凳倒地声、众人惊呼声不绝于耳,赵不尤走到马前,陈广等人也跟了上来,紧随他翻身上马,夹紧马腹朝骑队追去。
骏马刚刚提速,便望到了萧干骑队的队尾。一轮弓箭抛射后,在亲卫的惊呼声中,萧干尚未调转马头,队尾陈广已出枪将两人挑落马下,马蹄踩踏后鲜血四溅,随后轰然巨响声中,李宝岳飞也与敌骑撞在了一起。
“为何要杀萧干?”挥锏砸碎了半个脑袋,李宝这才有了时间偏头发问。
官道称不上宽阔,迎面只容四五骑交战,队前的陈广如入无人之境,铁枪每每呜啸,便有人翻身落马,赵不尤驱马上前,挥槊刺穿一名落地后紧抱陈广马腿的敌人,随后他不满地瞪了岳飞一眼,又拔刀回身斩断一支箭矢,喘了口气,回应李宝道:“萧干若死,北辽便再无人可节制诸军,届时如一盘散沙,任凭我来揉捏!”
萧干,奚名回离保,乃奚王忒邻后裔,擅骑射,矫捷,勇猛。
大安年间,萧干为辽道宗耶律洪基护卫,后升为铁鹞军祥稳(统军)。后改任北女真祥稳(统军)、东京统军、总知东路兵马事。耶律淳即位后,任知北院枢密事兼四军兵马都指挥使,都统诸军。
道宗皇帝与天祚帝在位时,萧干几乎每一年都在扑灭各部的叛乱中,百战百胜,后来与女真交战,一败再败,可终究无损于他辽国第一名将的声誉……话说回来,面对女真人,谁可曾胜过半场?契丹人信服的大石林牙不也在东京道被打得狼狈逃窜,来到了此间?
最后一缕余晖自背后射来,萧干望着麾下儿郎舍生忘死奋力扑杀,却在几名行刺者的锋刃下如割草般坠马、死去,他的眼帘微阖,目光愈发冷冽:“巴辄,放火箭,令郭药师来援……韩家奴,你带一队人下马,绕去两侧稻田中放箭,射杀这几个叛贼!”火箭呼啸升空后,萧干又道:“巴辄!乙室八斤!你二人亲自冲阵,莫让对方逃脱一人!”
说话间,阵前又落马几人。萧干的脸颊微微抽搐,只觉心痛如绞。此遭随行的亲卫皆随他征战多年,若非兵力委实紧张,随便哪个外放,皆可为官为将,他们未有死在沙场,却折在了眼前这场莫名其妙的刺杀中。
巴辄与乙室八斤素来武勇,定能抵得住对方冲阵。
不得不承认,这几名刺杀者人人可称百人敌、千人敌乃至万人敌,燕地何时出了这几名汉儿!他们又是为何要刺杀我萧干!
燕地汉儿,真到了无人可信的地步?郭药师如今正在涿州城门外迎接于某,他望见火箭后可会来援?南院的左企弓、曹勇义、卢仲文、康公弼又该如何措置?
萧干心念电转,远远望到又有二十余骑自东向缓缓逼来,当先那人他认得,析津府赵家旁支赵秉渊,如今为易州统兵。他脸色骤然铁青,身侧亲卫牵了他的马头欲带他逃退,却被他甩开马鞭劈头盖脸一顿好打:“将某家旌旗立好立直!某一步不退!某倒要看看,他赵秉渊可敢作乱!他郭药师可敢不来!”
果不其然,百余步外,赵秉渊勒停马头,只是远远观战,逗挠不前……
望到认旗下有十多人翻身下马,手持弓箭自两侧稻田中围来,赵不尤紧蹙眉头,指向其中一侧,急声对翟家兄弟下令:“莫管身下战马!但凡能冲到跟前,你二人当即纵马驰入稻田,将那几人扑杀,务必不能让他们发箭!”
战马驰入稻田,损伤在所难免,可全员皆未披甲,箭矢的杀伤力被无限度放大,若再珍惜战马,只会全数折损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