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变化地要远超草上飞和金锁的估计,即便是金锁和曹大个子下达了死命令,可进攻的队伍攻势实在太猛,炮弹接连不断地落下,花机关此起彼伏的射出道道火光,在擦黑的晚霞背景里,耀如乱窜的烟花。
熊德叻脸色也不木讷了,屁股上挨了一块弹片,一步一挪地嘶哑咧嘴着直哼哼,在两个贴身护卫的帮助下,总算爬上了山坡。一个排的贴身护卫,从在鹰嘴崖当土匪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为了保护自己,死了只剩下五个了。熊德叻自己的一个营,外加三营的两个连,此刻跟着跑出来的,不足一个连。尤其是第二营的,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了个光杆营长带着几个贴身的死士了。
“走,走,快走!”金锁见两边掩护的部队一步步退了回来,忍不住大声命令道:真是顾不了那许多了,能把团里的几个骨架子军官抢出来,他已经是尽了全力了。至于士兵么,能跑出来多少是多少吧,谁还顾得上呢?
“娘的,老子和他们拼了!”草上飞瞪着牛大的眼珠子发狠,其实根本就掩饰不住内心的色厉内荏:打什么呀,跟着逃上山的部队,数都数的过来,绝不会超过四百人。八成的队伍都没了,重武器更是丢失了百分百,跟人动拳头呀?!
“走......走吧!”金锁也属实累了,一边尽心劳力地要救人,这会儿那还有气力去配合草上飞演戏,无力地挥了挥手,他先一步摇摇晃晃地开步了。省点力气吧,等会儿敌人要是追上来,自己可还要飞跑逃命!
“......那走吧!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的,给老子等着!”自己给自己下个台阶,草上飞也灰溜溜地转身跟上。此刻,战马全部都丢在了山下,从堂堂的副师长到大头兵一样的要爬山下坎。
“唓,唓唓!”即便是走在山梁上,也能听得到山下沟谷里骑士哟喝战马的声音,和隆隆的马蹄声。草上飞和金锁对视了一眼,亏得是上了山了,否则,就凭着人家这一队骑兵,也会够自己喝一壶的。
“副师长,有骑兵——”熊德叻被两个弟兄架着,一瘸一拐地喊道。
“听到呢,别咋呼了,怕别人听不到么?!”草上飞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抢救你这个鳖孙,哪里能损失这么多的人马噢!还好意思招呼!
“呃——,打了败仗就给部下甩脸子,哪有这样的道理?!”熊德叻翻翻白眼,“老子受伤了好吧?一个劲地要往山上打,可不也是你草上飞的命令?!嘛玩意儿嘛!赶明儿还是调到一团去好了,有俺大憨表叔罩着,想必也不会恁受气的!”
于是,不再有人多话,一行败军之将个个垂头丧气,歪歪倒倒地顺着山道迤逦而去。好在这边山不算太高太陡,一路尽是三五百米左右的小山峦,倒也不难行走。
金锁也是个山间的惯匪,穿山绕岭不在话下。既然敌人出动了骑兵搜索追击,那么就不能按常态去行军。和曹大个子商量了下,队伍跑出两个山头后,折而向北,避开南面的骑兵马队。尽管这样要多走上半天的路,可此时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所以倒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娘的,即便是手下有了两千战兵,还是屁事不顶!”草上飞闷闷地抽着香烟,郁闷地想到,“这一仗败得如此彻底,回去向上咋交代呢?刚刚树立起来的皇协军战神形象,可是大大的蒙羞了哇!日本人会不会小瞧了呀?那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复起队伍的关键啊!”
想东想西,瞅瞅左右尽是神伤的败兵:帽歪衣衫破,猥琐闷头行,哪里还有一丝军人的样子哦!可草上飞这会儿还能去说谁?又怎么忍心去责备谁?或许,自己就不是个带兵的料?说好的慈不掌兵的呢?唉,去他娘的“战神”吧,兄弟们都要累死了,逃命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