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恩奇都靠在他们筑起的防御墙上,望着袅袅的篝火出神。
他刚刚拒绝了扎吉西要他单兵刺杀乌鲁卡基那的命令,虽然他有这个能力做到。
双方不可避免地大吵了一场。
“我们应该堂堂正正地去征服对手,至少乌鲁卡基那配得上这样的尊重!”恩奇都说。
扎吉西跳脚大怒,“你知道你的‘堂堂正正’需要付出多少战士的牺牲来换取?不,也许我们面临着失败,之前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
恩奇都想说,这场仗本来就不应该打!但他忍住了。
一个人冷静的时候,他在脑海里翻阅着系统提供的古代资料,一个刻满楔形文字的圆锥形土锥在空中缓缓地旋转漂浮着。
这是乌鲁卡基那的“自由锥”之一,圆锥体上覆盖着他的法律条文和写给神的铭文,出土于拉格什寺庙遗址的地基附近。
“确保强大的孤儿或寡妇不会被征服。”恩奇都轻轻地念道。
这些“自由锥”是在古代编年史上无法替代的、世界上第一个有文件证明的建立公民基本法律权利的努力。
这些法律限制的都是国王的权力所依赖的人——用军队支持自己的贵族、赋予自己神性光环的祭司、为国王办事的官吏、付出金钱支持战争和大型开销的富商。
即使是在后来几千年的历史中,也没有一个国王能彻底地致力于保护人民不受自己盟友的侵害。
而“乌鲁卡基那自由锥”出现的时间,是公元前2300多年的洪荒时代。
不幸的是,这些自由锥没有得到它们真正应得的荣誉,即使在人类社会的进化过程中,它们与著名的汉谟拉比法典、大宪章或美国权利法案同样重要。
系统忽然插话了:“在战争的时候同情对手,这似乎不合时宜啊!”
恩奇都说:“我也劝过自己,就当这是游戏好。就像打怪一样灭掉那些迎面而来的敌人,最后他们的生命都化作了主角赚得的积分点数,好让我一步登天……
但是,这游戏太真实了啊……”
系统说:“那就将一切当做是远古的尘埃,早就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去了。”
“历史的车轮……”恩奇都苦笑,“尘埃里总有发光的东西吧?就像乌鲁卡基那的自由锥一样。”
“发光的东西总会留存下来的,就算他死了,也影响着后世的变革。”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太代入其中了?”恩奇都问。
“这些事你就不应该参与!一旦你选择在某一边站队,就不可避免地偏离本心。
当然参与也好,这样就能替我搜集到更多的历史资料了……”
“那你来跟我说说温马人的‘正义’吧,好让我心理平衡一点。”
系统:“好吧。
温马和拉格什之间存在着长期的仇恨,为了争夺两个城市之间古伊甸园的肥沃土地,他们已经交战了一个多世纪。
最初的边界由基什王麦西里姆来裁定,但是他的裁定似乎有利于较为强大的拉格什。
温马对此从未感到满意,因此它的军队经常越过边境,把边境的界碑砸碎。
战争不可避免地接踵而来,然而被打败的总是温马人(在一百年中只有两次例外)。
后来拉格什允许温马人在划定的土地上耕种,但是出产粮食中很大比例的一部分,必须用来偿还土地的租金。这个政策使温马在经济上成了拉格什的附庸。
温马经常无法偿还贷款及利息,因此它的军队将再次跨过边境。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姿态,他们从未长期占领过这片领土。
战争的循环持续了好几代人,而输的总是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