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看了眼端坐的雍容华贵的女子,后面的话也只能咽回肚里。
“云宫主是武林中人,初涉皇宫,那些繁文缛节,暂免了去罢。”
“可是女皇……”
“不必多说。”女皇摆摆手,目光又回到并排而立的两个人身上,“方才楼煜把他该说的都与朕说了,现在,朕只要你的解释。”
云千诺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男子:“不知女皇要千诺怎样解释?”
女皇一愣,还没开口,话已被站在他身侧的侧妃接了去:“云宫主是聪明人,你劫持澈王寿礼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不该给女皇一个解释吗?”
闻言,云千诺秀眉一挑,看向那位侧妃,目光里有着说不清的意味,好一会儿,反叫侧妃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才冷笑道:“那财物,是天云宫劫的不假。但这满城风雨,千诺远在天云宫,如何搅得起来?”
云千诺眸中的嘲讽让侧妃不由得心头一恼,而面上却故作委屈,娇嗔道:“云宫主的话,倒显得妾身多嘴了。”
她这话,自然是冲着身边的女皇。
果然,女皇笑着朝她摇了摇头,眼里一片宽容,笑道:“侧妃多虑了。”然后才看向云千诺,“云宫主,朕在等你的话。”
“千诺若说,天云宫劫去的财物不为己所用,女皇可信?”
“哦?”女皇挑眉,笑道,“那是为谁?”
“若是为了那些受灾的穷苦百姓,女皇可信?”
她的话不禁让女皇秀眉一紧,顿了一会儿才道:“何来灾民?”
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楼煜,云千诺不答反问:“女皇竟然不知?”
“朕知道每年各地难免会有灾情,但朕每一次都及时拨济灾款,如何还会有灾民?”
“女皇陛下济灾是一回事,那些灾款是否发挥作用,是另外一回事。”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天云宫世代为善,更是以济民为祖训。女皇身为一朝天子,对自己的子民一无所知,更许手下那些自称为贤士的大臣们为所欲为。天云宫,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已,为那些百姓讨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惊。
女皇不由得蹙眉,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
她这样说,岂不是在指责她这个做女皇的不称职吗?
楼煜瞄了一眼女皇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云千诺,用手掩唇轻咳了一声。
而侧妃的表情看似与女皇相同,心里却是窃喜。
惹女皇陛下不高兴,就是在自找罪受。
高玉更是一个激动,高声叫道:“大胆!竟敢对女皇出言不训,是大不敬之罪!”
“陛下……”
女皇微一抬手,打断楼煜的话,看向云千诺的目光已不似方才那样平和:“照你的说法,是澈王做了什么有背民心的事了?
闻得此言,侧妃猛地一惊,急道:“陛下,王爷对陛下一片忠心,对朝廷更是尽职尽责,断不会……”
“婉儿不必担心,朕自然是相信澈王的。”女皇笑着安抚侧妃,凤眸中快速地掠过一丝凉意。
云千诺看着侧妃那张我见犹怜的花容,心中不禁冷笑,她哪里是来看楼煜的,分明是替澈王打探消息来了。
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有意无意地移向窗外翠绿的枝叶,淡淡道:“千诺想先问一句,被天云宫劫去的那些财物是做何用的?”
女皇沉吟了片刻,抬眸看着侧妃:“婉儿入宫前家居元城,被朕赐予澈王后家中的房子便一直留在那儿。上个月澈王大寿,因着念家,特地谴人回元城将家中的一些物什压镖运来。”
“敢问女皇,澈王可算是富可敌国?”
“自然不是。宗亲王爷的财物自有祖制规定,富可敌国还是夸张了些。”
“千诺这里有一样东西,不知女皇可有兴趣?”
云千诺话音才落,却见一个门侍突然轻手轻脚地进来,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启禀女皇,太子殿下和齐王来了,正在御书房外求见呢。”
“谨儿来了?”提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女皇眉上一喜,眼里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把云千诺的话也暂且扔在了一边,“快宣。”
“是。”那人应声退出,少倾,便有两人缓缓推门而入。
悄无声息却又无比沉稳的脚步,让云千诺不禁转眸看了一眼。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矮的那个一身明黄色的丝织长袍,身形才不过到平常人的腰腹,那双遗传了女皇的高挑的凤眸让他看上去更多了些威仪。
而另外一个人相比较就要沉稳许多,他俊美的面容虽然和那小太子有几分相似,或者说他是与已逝的皇甫离长得像,而且或许是身为皇室宗亲,云千诺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皇家的威严。
而他似乎察觉到了云千诺的目光,在云千诺还不及收回视线的时候,四目相对。
仅仅对视了一秒,云千诺已经转过头平视前方。
挑了挑眉,他走到云千诺身边,单膝跪地:“微臣拜见陛下。”
“儿臣见过母后。”
“都平身吧。”
“谢陛下。”
“谢母后!”
两人从容地起身,将四下里环视一圈,齐王笑道:“臣弟可是打扰了皇嫂商议国事?”继而他目光一转,看向云千诺,“这一位可是天云宫宫主?”
云千诺这才侧身,冲他微一颔首,算是见礼。
对于这位齐王殿下,她略有耳闻。
齐王皇甫奚当年跟随先皇征战,后来娶了前朝的清宁郡主,不然如今这皇位也轮不到这位女皇陛下来坐了。
当然了,这只是外界的说法,事实的真相如何,除了皇室之人谁也不得而知。
女皇对此也不再见怪,对齐王笑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
“倒也不是臣弟。”齐王挑眉笑笑,“臣弟今日一大早便听得百姓们议论,楼煜此番又是功不可没。”
楼煜拱手还以一礼,面色冷清:“齐王殿下过奖了。”
齐王复又看向女皇,余光瞥及站在一侧的侧妃,眸子里一抹寒意转瞬即过。
女皇将他眸子里的寒意收在眼中,没有点破,看了看自从进来后就不发一言的皇甫谨:“谨儿怎么与你皇叔一起过来了?”
“启禀母后,皇叔这几日正在教儿臣习武。”皇甫谨恭敬地道,“正巧听说了这事儿,便与皇叔一同过来了。恰好儿臣也想知道这其中因由,不知母后可介意儿臣旁听?”
“谨儿说的哪里话。”女皇摆摆手,扶额想了一会儿才道:“朕记得云宫主说有东西要呈给朕?”
云千诺点点头,默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给已经走过来的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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