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望的降生给唐家人带来了许多欢声笑语,正如方义成当年出生时一样。新生命的降生总是能给一个家庭带来许多许多说不尽的话,逗弄孩子的时候那些有的没的的词语能让大人们瞬间回到童年,仿佛没有了老幼之分,说起话来,无分大小,全都围绕着孩子。方义成看见唐满仓的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但是他心头的那份阴云依然没有散去。
唐铁环自杨红霞分娩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到杨红霞自杀未遂的第三天,他才赶回家。唐铁环不回家的问题经过唐满仓长时间的思考,觉得这样下去绝非好事,于是再次找到方义成,请方义成幸苦一下带他到苏州去,他要把唐铁环带回家。
唐铁环回不回家的问题其实唐满仓一开的时候并不太意,后来周无双提起来说,杨红霞怀孕及分娩期间唐铁环连面都不见,加上之前和翁慧兰的纠葛,也许就是造成现在儿子不回家的一些列原因。唐满仓连夜和铁牛两口子商量了之后这才下了决定。
方义成欣然答应,第二天上午六点整开车行驶在去往苏州的路上。黑色的普桑轿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十二个小时才大到吴中区中吴大道,再开一个小时到了方义成设立在苏州经发区余瑶厂旁边的蚕业制造厂代理点。这是一个有用三间门面的办公室,陈列着丝绸厂生产出来的大部分高档丝绸产品以及质量上等的蚕茧及蚕蛹。唐满仓到了之后发现唐铁环正在和一个客人谈生意,因此没有打扰,客人走了之后,方义成才带着唐满仓进到了办公室里面,和唐铁环首次在苏州见面。
“你们来做什么?”
唐铁环对于父亲的到来并未觉得奇怪,更不会惊讶,他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好了之后放在了档案柜里,然后检查今天来访人员名单并且整理好,有了空余时间之后便把这些资料送到苏北总部,由客服人员再进行深层次沟通。
“铁环呀,杨红霞自从嫁到咱们家里来,幸幸苦苦的,从怀孕到分娩,全程都是一个人,我们这当父母的有些事情也不方便,你妈妈请了假,虽然照顾了一段时间但还是不如你这个丈夫在身边来得贴心,你就回去看一看,让人家心里也觉得好受些。”
“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唐满仓连忙说道,尽量把语气放得特别平缓,免得刺激到唐铁环,“你回家看看,就几天,义成也来了,放你几天假,你什么时候来都行。赚钱是要紧,但家里的事也重要呀,孩子一天一个样,别到时候长大了连父亲都不认识。”
“我不回去。”
唐铁环冷言拒绝了唐满仓的请求,之后什么都不说,脑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对面货架上的展品发呆,经过多少次强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他依然没有改变最初的决定。他和杨红霞结婚只是为了报复父母拆散了他和翁慧兰的婚姻,尽管翁慧兰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把唐铁环放在心上。
唐满仓忍这将要暴发出来的怒火,向方义成求救。方义成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唐满仓说:“叔,旁边就有饭店,你到放点里定个桌子,我等会还有朋友要过来,咱们四个人一起吃个饭。”
唐满仓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知道这是方义成把他支开要单独和唐铁环说几句,于是起身来到门外抽起了烟。烟抽完了,他才到饭店里定了桌子。
方义成了解唐铁环,正如他了解方义舟一样,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长大的,当初在孟新庄中学里上学的时候方义成每一次来看望方义舟都会顺带着瞧一瞧唐铁环。自从唐铁虎夭折了之后周无双和唐满仓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了唐铁牛和唐铁环的身上,尤其是唐铁环,可是唐铁环并不懂得父母的心。
这一次能否带着唐铁环回家完全靠运气,方义成其实也不知道唐铁环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一看自己的新婚妻子。他知道唐铁环不回家的原因,但却不知道解决的办法,除非是翁慧兰亲自来,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翁慧兰在村子里的口碑成了风口的夜壶,风一吹直响,没有风的时候又骚臭得很。所以,方义成还是要承受住唐满仓的嘱托尽量说服唐铁环回家一次。
“还想着翁慧兰呢?”方义成单刀直入。唐铁环浑身一怔:“是!忘不掉!这辈子也忘不掉!就像哥你忘不掉晓雪姐一样!”
“我理解你。”方义成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