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音心情极复杂。
她一边有些兴奋的想要看看后续, 一边又担心是自己想太多。
她不喜欢秦岭，但如果对象换做小宗大人，槐音就觉得半点毛病都没有了。
妖族慕强, 小宗大人长得好看实力又强大，和先生真配。
难得的是，小宗大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竟然可以跨越虚空世界找到先生。
如果先生一定要找个伴侣的话, 小宗大人简直是槐音能想到的最佳人选了。
当然, 如果先生不想……
那就啥事儿没有。
根据槐音的观察, 先生大概是对这方面没什么想法的。
肤白雪腻的冷美人托着下巴,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槐音姐姐, 你为什么叹气啊？”化作本体蹲在花盆里的青萝看着槐音, 不解的问道。
她现在和槐音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槐音看她一眼：“小孩子家, 你不懂。”
翠绿的绿萝垂下来的枝条晃了晃, 青萝清脆的嗓音传出来：“你们这些大人每次有小秘密的时候，都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槐音奇道：“还有谁跟你说过吗？”
槐音哼了一声：“不告诉你，你们这些大人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槐音失笑, 瞧着鲜活神气的青萝, 大概知道先生为什么这样疼爱她了。
青萝确实招人疼。
她偶尔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当树妖姥姥那时候, 虽然声名赫赫手下驭鬼众多, 可仔细想想，所有下属对着自己都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竟然连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也没有。
她以前觉得那样才是大妖风范，才叫风光。
现在跟着先生待久了, 竟然也觉得有个小院子种点花花草草蔬菜瓜果, 闲时自己酿点酒, 日子也不错。
她晚上喝了一点酒, 坐在夜风里，也有点微醺，索性化作本体，寻了个肥沃的地方，扎根，睡着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的姜夫人：“……”
她瞪大眼睛看着大美人变成一棵树，缓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从鬼变成了树。她胡乱的安慰自己，原本想出来做什么也忘了，转身同手同脚的回房。
半睡的槐音没注意到，清醒的青萝倒是想挽救一下，可她怕自己再出声，姜夫人受的刺激更大。
姜氏显然没睡好，第二天脸色有些憔悴。
姜林关心了几句，姜氏看着槐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几只鬼，几只妖，还有两个人。
这奇怪的组合在这个校园里诡异的生活着，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年。
姜氏老了一点，但是变化不很大，她这十年吃的是姜锦种的灵果，对她的身体好处颇大，要论康健，她身子比十年前还要好些。
姜锦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厉鬼的样子。
她的仇人都已经死去，死了以后还被她折磨了好几年，两年前姜锦就已经把那几颗聚魂珠还给了姜林。
一日三餐，和亲密的家人住在一起 ，过节的时候，和寻常人一样，出去看花灯游街市。虽然是鬼，姜锦过的日子却和为人时也没有差别。
甚至不用担心容颜老去，没有病痛折磨。
过往的一切，她已经全部放下。
唯一让姜林意外的就是秦岭，十年相处，就算再迟钝，他也察觉到，这个道士对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念头。
只是对方不说，姜林也不好主动戳破。他已经决定找个时间离开，没必要徒增尴尬。
因为槐音的提醒，姜林也反思过自己之前的行为，他决定听槐音的话。
“哥哥要离开了吗？去哪里呢？”姜锦听到这句话的话，竟然没有露出多意外的神色。
姜林答道：“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应该去不了。”
“那哥哥还会再回来吗？”
姜林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基本……没可能。”
姜锦面上有些难过，却还是笑着说道：“只要是哥哥想去的地方，阿锦一定支持你。”
“哥哥可以抱一抱阿锦吗？”
姜林张开怀抱，阿锦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哥哥，谢谢你。”
“阿锦其实知道，哥哥不是哥哥。”
姜林在她面前露出了太多破绽，姜锦想要不发现都难。
她自私，贪恋这温暖，一直装作不知道。
姜锦深吸一口气，从姜林怀抱里出来：“哥哥已经给了我太多，再霸占着哥哥，我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姜林笑着说道：“有什么过分的？我心里把你当妹妹，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兄妹两个坐在院子里说了很久的话。
最后，姜林回房的时候，姜锦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哥哥他……？”
她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问哥哥还好吗？还是问哥哥去了哪里？还是……
姜林懂他的意思，他回头，伸手摸摸她的发顶：“他去轮回了，现在应该已经投胎成人。他临走的时候一直都放不下你，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他撒了谎，但若是那个姜林真的遇到过他，一定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临走的时候，也一直都放不下这个妹妹。
姜锦得到了答案，终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里淌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