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随便占人便宜的原则,穆汀拒绝了齐湛的看沐浴邀请,但听了一会儿醉鬼哗哗拍水的声音。
齐湛这酒,是醉也匆匆醒也匆匆,两碗醒酒汤,一趟热水澡,人再出来时就彻底清醒了。
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屁股坐在穆汀旁边,穆汀给他倒了杯水,问他,“拍水好玩儿吗?”
齐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认真回答说,“还不错,汀汀你也想玩儿吗?那我叫他们再送热水进来。”
齐湛说着就要起身喊人,穆汀赶紧拉住了他,“不用,我就是问问,”他要脸,也没这么幼稚。
“哦,”齐湛甩甩头发又坐了回去,见穆汀脸色淡淡的,便小心发问,“汀汀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出去跟人喝酒啊?”
穆汀疑惑,“怎么这么问?”
齐湛解释道:“我爹娘还有哥哥们就不喜欢我出去喝酒,我酒量不好,他们怕我喝醉了被人拖到青楼去破了我的身子…”
穆汀:“???”
等等,你说的个什么玩意儿?破了谁的身子?
齐湛还在继续,“所以我爹逼我在祖宗灵位前发誓,说如果我去了青楼的话,就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到老。”
临了,齐湛红着脸,有一丝丝羞涩的说,“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懂了,破这位黄花大闺男的身子。
穆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问,“你爹知道你自称黄花大闺男吗?”
“知道吧?”齐湛也不是很肯定,“有什么问题吗?”
穆汀忍着笑摇头,“没,没有,你继续。”
“哦,”齐湛继续乖乖的说,“但我是个纨绔嘛,出去喝酒打架避免不了,他们也不能时刻盯着我,所以就给我定了规矩,只要不上青楼不去赌一个月就能去喝十天酒,回来还不用挨打,我就答应了。”
提到不用挨打,齐湛明显是兴奋的。
不过很快他又垂头丧气地拉拉穆汀衣袖,“你要是不喜欢我出去喝酒,我就不出去了,你别不高兴。”
穆汀突然笑了,“这么在意我啊。”
齐湛使劲儿点头,“嗯,你现在是我媳妇儿嘛,而且你天天给我做饭吃,我不能没良心。”
穆汀道:“我没有不高兴,而且我知道你出去请人吃饭喝酒是为了我,觉得我做那么多人的菜会很累。你要与朋友往来,应酬是难免的,但是齐湛,没有人说纨绔一定要喝酒才是个合格的纨绔。”
“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正的纨绔,你即便是个纨绔,但在我心中也是个很好的人。”
静默片刻,齐湛点了点头,“我懂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喝酒了,还有,我明天就去买狗!”
穆汀有时候深深觉得,不是齐湛笨,而是他自己脑子不够用。
他想不明白,这怎么又跟狗扯上关系了。
他问了,齐湛却不肯说,只道等自己把狗买回来才告诉他,然后唤了青松进来帮他擦头发。
同时又跟穆汀说起了去天香楼吃饭的事,“我以前觉得天香楼的饭菜挺好吃的,可我现在却觉得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你做的,你把我胃口都养刁了。”
穆汀问,“真有那么好吃?”
“当然,不止我觉得,余旭尧祝酒他们也这样,那群饭桶,中午抢了我的吃食,连汤都没剩一口,简直跟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恶鬼一样。”
“这次他们上门没吃成你做的饭下回肯定还要来,我得想个法子,”齐湛托着下巴,认真沉思。
穆汀便等着他想法子,做饭对他来说不难,但他没那个义务连齐湛的同窗也照顾了,齐湛都没这个意思,他更不会上赶着。
不过直到睡觉的时候齐湛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反倒是穆汀想起一件事,“我晚上回来时碰上大嫂了,她约我初一那日陪她去城外的一座庙里上香。”
“是去崇福庵吧。”
“嗯,怎么,大嫂经常去这家尼姑庵?”
齐湛叹气,“还不是为子嗣闹的,大嫂跟大哥成亲这么多年,就只生了溯儿,之后就再没怀过,我大哥年纪轻轻就正五品官,碍了不少人的眼,他们抓不到我大哥其他把柄,就拿子嗣说事。”
“虽说家里人没谁怪过大嫂,但外面的风言风语对她难免有影响,她就着急了,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崇福庵拜一拜,京城的人都说那儿的送子观音最灵。”
穆汀道:“是生溯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吗?”
“不是,大夫看过了,没问题,大哥大嫂也恩爱,就是怀不上。”
这样的话,那着急也正常了,就怕没原因,反而更容易招闲话。
毕竟古人迷信。
果真,家家都有难事。
齐湛翻过身,正对着穆汀说,“以前都是二嫂和娘陪大嫂一块去的,许是快到年底了,二嫂和娘要查各个铺子的账,没时间陪大嫂去,你就当是出门散心,你整日在家里肯定也闷得慌,出去走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