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依你之见,明日一战是吉是凶?”
决战前夜,阳炎背手看着窗外,对着默不出声的猎鹰开口问道,猎鹰目光微凝,北伐数月,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无论多危险的境地,七殿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镇定自如,从未问询过类似的问题,明日便会是两军决战之期,七殿下怎么会这么问?
猎鹰也看向窗外,沉默许久,让人感觉他不会回答时,才沉吟着道:“本官不是命术师,不懂勘测吉凶,只是修为越强大越接近天道便能隐隐感应到天机从而趋吉避凶,可以模糊称作预感,月属太阴,古来便有月圆大吉和月圆不详的说法,所谓不详即是大凶,大吉大凶撞到一起要么吉中大凶,要么凶中大吉,明日便是月圆之日,七殿下虽然谋划周全,最好不要拖到夜晚。”
“大人也这么觉得?”阳炎微微侧目,淡淡道;“月圆之日变数太多,吉凶难料,只怕事情未必会如我们所愿。”
“嗯?殿下是指......”猎鹰看向他,出声问道。
“你看下这个。”阳炎伸出手,将一卷着的小纸条递给猎鹰,猎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空无一字,但他亦是见多识广之人,指尖一丝灵元流淌而出,刹那间白纸上有蝇头小字跃然其上,紧接着他的眉头微蹙起来。
“驭兽门?这些家伙还是不死心啊。”猎鹰眉头松开,冰冷着道。
“利欲熏心,加上三位天玄境强者的血仇,又岂会见机而不为。”阳炎淡淡说道,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那本官就给他们再添一笔血债。”猎鹰冷声说道,若是不知便罢,既然已经知道就没理由让驭兽门人活着回去。
“不。”阳炎却是摇头,淡淡道:“交给他们两个吧,不管谁来,本皇子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可到时挞拔乌硅定会牵制住我,你一人独自迎战,风险太大了。”猎鹰开口说道。
阳炎募然转身,眼中锋芒毕露,王者之气睥睨而出,不可一世:“大丈夫生于世,仗三尺剑行,唯饮血耳!”
......
脑海中嗡嗡作响,猎鹰依稀还记得七殿下那仿佛可以穿透天地万物的凌厉剑目,不可一世的万丈豪情,眼前仿佛还看到那个少年老成的七皇子殿下在执剑杀伐,将累累尸骨踩踏在脚下,绽放着独居一代的绝世风华……
可仅仅一日不到,物是人非,茫茫荒原之上,七殿下生死未仆,下落不明,遗留下来的,唯有一柄剑!
剑,在!
人,可还在?
猎鹰不敢去想,若人还在,为何剑会遗落于此?若人已不在,又何苦去想?
远处的天空有可怕的能量在肆虐着,可他已无心理会,他伸手将火炎剑从地上拔出,双手托着剑身,人阶上品的宝剑动动手指都可以捏碎,可他却感觉比山还要沉重,比海更难掌控。
“猎鹰,朕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这些年来朕虽然对老七一视同仁,他却是朕众多皇儿中最特殊的一个,在这种时机让他随军北上,朕亦不知是对是错,朕只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他给朕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出征前夕,阳皇单独召见了他,为的只是一句作为父亲的嘱咐,他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将七殿下完整地带回去,可如今,他却只能带着七殿下的佩剑回去......
“皇上,臣辜负了圣恩,罪该万死!”猎鹰面朝皇城的方向,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伏地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堂堂一代天玄境强者,在这茫茫荒原上,哭成了泪人,万物动容,天地俱寂......
......
函谷关内。
月无辰因房内床榻被毁,只得席地打坐,服用丹药疗伤,可不知为何,明明心患已除,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到底得偿所愿,可尽管他闭着眼睛一心疗伤,左眼还是一直狂跳,根本无法静心疗伤,伤势恢复的速度慢得吓人。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本皇子身上?”古来便有左眼跳祸右眼跳福的说法,月无辰以前向来是对此嗤之以鼻,可今日本就是月圆之日大吉大凶之兆,加上如此诡异的情况却令他开始相信了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