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许真的有小动物的警觉吧?半夜忽然惊醒,感觉屋里进了人,第一次后悔为了表示信任船队的兄弟们而从不锁门,如今……
几乎是在她想转头看向布帘外的一瞬脑袋就被人按住,侧脸仅仅贴在软枕上,看不到大掌的主人是谁。
这一刻她又开始后悔,为何习惯趴着睡,是因为胸平吗?
或许大手的主人也这样想,另一只手想去她身下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平的?
脑袋被按住并不代表手不能动,手在黑暗里上移,忍着那只大手的放肆。她其实是有准备的,嘴里说着相信船队的兄弟都是正直的,有道德底线的人,她夜里开着门开着窗,好像永远不担心有人失了道德爬她的窗进她的门,实质上却在枕头底下压了把刀。
这刀打得过是利刃,打不过就是凶器,了结自己的凶器。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枕下压刀的?
大约是发现丈夫的养子逐渐大了,看她的眼神变了。
说她自作多情也好,两年前,她猛然与之对视,那个叫鱼裘的高大少年眼里不再有孺慕,那是一种让她觉得被冒犯的眼神,属于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好在那孩子还记得俩人养母子的名分,自个儿去花船上消遣,没有真干出禽兽不如的事。
所以眼下这货不知是船队的哪个人,她从不怀疑是外人,因为船上是有巡逻的,如果她的船队能叫外人摸进大当家的卧房还不被发现,那她要如何说服别人相信自己能把货物安全送到目的地?
手碰到了刀柄,她想着能吓跑他最好,天黑她看不到人,也不用追究是谁。
不是她大度,这种半夜被人爬床的事,女人说出去名声要受损的。
或许有人会说,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个。
可她亡夫是漕帮前帮主,若是教人知道了她被人爬床,不会觉得她寡妇体弱反抗不能,只会觉得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鄙视的眼神,恶毒的诅咒,她不难想象自己的下场。要么自尽谢罪,要么被赶出船队,尼姑庵里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