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棠带着她到了内室,看着秦霜仰着的一张天真幼稚的脸,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总是给那个阮世安送东西干什么?”
秦霜没有想到她爹跟她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说:“哪有总是,不就是送了一次么?……哦,以后可能还会送,我答应了以后秦园出产都会送他一些,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怎么了?”
刘棠听见她说还会送的时候,脸色就更黑了,瘦削的脸上因为不满,褶子都明显了许多,语速极快地说:“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那黑市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替你送了信,你也诚心诚意地宴请过他一回,就两清了得了,以后莫要再来往了!”
他喘了口气,“你爹我布置着人在黑市周围是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伺机端掉黑市的,不是给你当驿站的知道吗?!”
秦霜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半晌“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刘棠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转过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见了爹连叫一声‘爹’都不叫的,爹的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走?在秦园呆傻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秦霜无奈地望着她爹,耐着性子慢慢的解释说:“我不是觉得你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咱们是父女关系吗?我为你考虑才不叫的。”
刘棠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他确实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秦园的关系,就怕别人或者官场同僚笑话他做过入赘婿。其实他不是入赘婿,只是半路上被迫入赘了……可是这话跟谁说的通?他也不想跟些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些私事。
“那……那是以前,现在谁还不知道你是我女儿了?”刘棠语气生涩的说。
秦霜仰着脸望着他,面无表情地喊了声:“爹。”那表情活像是无奈地应付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敷衍。
刘棠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在中间一样,不上不下的,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半晌只得着重强调了自己叫她来的初衷,说:“总之,你以后不许跟那个阮世安纠缠不清的,懂么?”他顿了顿,有些不舒服地说,“又是请他吃饭,又是送东西的,你亲爹我都没这个待遇……”
“爹……不是为了您的官声考虑才不送的吗?怕人说您收受贿赂,中饱私囊。”
刘棠又是一滞,后来说:“行行行,说什么你都有理,总之你就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衙役来报:“大人……证人阮世安到了。”
刘棠一听,将抱在手里的官帽往头上郑重一戴,对着秦霜说:“你先出去,跟白素元她们站在一起,站的离阮世安远一点。”
秦霜无语地撇了他一眼,乖顺地出去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爹这种脾气,什么都得按照他的想法来,连站在哪儿他都能管一管。
一出内堂的门,秦霜这一肚子牢骚就飞了,因为她的眼睛被阮世安的挺拔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他还是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衣,整个人如同一块半通透的羊脂玉,透着温润。单单立在那里,就能将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化作了虚影,好像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秦霜看着他,不自觉地就开心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穿过公堂向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