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转过身来,站在阮世安的旁边,警惕地望着郭荣。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郭荣有些不满地问。
秦霜没有搭他的话,反问道:“……陛下可是有旨意?这么晚什么旨意?”
郭荣看了看一直面沉如水的阮世安一眼,移开了目光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秦霜直觉这么晚了,郭荣带着这么多人来的架势有些不妙,于是往阮世安的身边又靠近了一步说:“有什么就说罢,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郭荣顿住了,看着秦霜犹豫了一瞬,“圣旨只能跟他说,你掺和什么,先出去!”
“秦霜……没事,你先出去。”阮世安望着郭荣的表情,平静地说。
秦霜见阮世安表情很是坚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郭荣的身边出了门去。
郭荣等秦霜走了,走到了阮世安的身边,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手上的镣铐,才跟他的眼神对视。
地上放着秦霜带来的灯笼,光亮从下向上照着人的脸,光影显的特别狰狞,也更容易让人狠得下心。
要是白天……郭荣在心里腹诽,他也有爱美之心,不管男的女的,人对于好看的事物总是多一份青睐,更何况阮世安还是个人才,本着爱才之心,他也其实并不怎么想杀他。
可是圣旨便是圣旨……他不能不听。
“阮世安……”郭荣开口。见阮世安仰着脸,静静的等他说话,眼神中希望和绝望掺杂在一起,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却不甘心地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似的。
一时间郭荣的心里就带上了许多的愧疚,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睛,移开了目光,后头的话就开始含糊起来:
“……现在谢律中已经死了,连带着他手下的那些亲信将领也一并被各个击破,铲除了个干净。你这个仇报的很彻底,阮家人地下有知,也该心安了。”
阮世安听到此处,眼睛里的希望彻底暗了下来,低下头垂着眼眸,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没有说话。
只听郭荣接着说道:“……你还活着的事情,若是宣扬出去,朝廷的法度就会变成个笑话,以后谁都可以怀疑说判了死刑的人其实没有死。
朝廷的威信会大打折扣,这对于现在刚刚稳定的天下大势很不利,对刚刚享受太平日子没有几年的天下万民不利……而且,即便阮家翻案的话,已经死去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为了天下万民考虑……”
“……若论讲大道理,我比你会……”垂着眼睛的阮世安突然出声,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里头冒出来的。
他缓缓地抬起来,看着郭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即便有什么不利,难道是我造成的?还是我们阮家造成的?”
郭荣一时间语塞,移开了目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