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堂之上,众人议完了事,刚宣布退朝。孟逢君就突然从队列里奔了出来,对着皇帝惊呼道:
“陛下!陛下一定要为微臣做主,那罪臣阮世安不知如何逃脱了死罪,昨夜潜入微臣家中,扬言要杀了微臣全家,陛下,请一定救救臣等性命!”
皇帝听了之后,玉旒之下的面色黑了,一言不发的看着阶下的孟逢君。
朝堂之上的大臣切切私语,一人见皇帝黑着脸没反应,于是上前来质疑道:
“……孟典籍,朝堂之上,你胡说什么呢?莫不是昨夜做了噩梦,到了早朝还没醒过来呢?!”
“臣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孟逢君激动地说,“他说,若是臣今日不来给阮家翻供,他晚上就来杀了微臣全家。陛下,若是派人埋伏,定然能将那人绳之以法,到时候就会知道臣所言是真是假了。”
皇帝还是没说话。又有一人上前来问:
“这众目睽睽之下,受了砍头死刑的人,如何能死而复生!孟典籍,听说你平时做事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莫不是真得了癔症?”
“就是……这也太过于荒唐了吧,除非看见了鬼,孟典籍,寻太医给你开几服安神醒脑的方子才是要紧,侵扰陛下还说要设什么埋伏实属不该。”
“……还要杀了你全家?这话听着都不像是阮世安能说出来的话。”
“说的是啊……”
顿时朝堂上一片嘈杂。突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高声传了出来,语气凉凉带着讥讽说道:
“孟典籍,莫不是永安王谢律中造反身死之后,你心知当初勾结他做假证的事情要暴露,所以心虚成疾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往后头瞧去,原来是同为阮世安和孟逢君在太学的同期陈遇在说话。
当年陈遇是阮家案子之后中的进士,那时直接被外放了县官,正好派在了位处西南的贫瘠小县之中。
等谢律中一死,陛下封赏功臣,才将他调回京中重用,这才知道,陈遇是陛下安插在西南的亲信眼线。
听了他的话之后,大殿内的众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脸色多多少少有些尴尬难看。
因为当年阮家被冤判的时候,他们大多都推波助澜过。
大多都认为真的是阮太师急功近利,陷害忠良。
再加上当时许多人都眼红他们阮家的红极一时的权势,多少私心里头都想着踩一脚。于是稀里糊涂的就信了永安王的说辞。
信的人越多,就越多人信,于是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治了阮家的罪,就是秉承了正义。
可是时间会检验真假。
阮家被灭了门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皆渐渐地看出来谢律中的那些反心和套路,等西南真成了心腹大患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当时错的有多离谱。
于是当初参与推波助澜的那些人,对阮家一门,多是心怀歉疚,下意识的避讳这么一件事情。
此时被陈遇就这么直晃晃的在朝堂上说出来,自然会导致霎时间的雅雀无声。
孟逢君赶紧对着座上的人说:“……陛下,阮世安真的还活着!是臣亲眼所见!他能逃脱死刑,还如此嚣张的要杀了微臣全家,臣人微言轻没有能力自保,只能求助于陛下了呀!”
众人见孟逢君言辞恳切,又有人窃窃私语地小声商量,问:“……不会是阮世安的冤魂回来报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