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又郑重地朝着皇帝拜了下去,说道:“陛下,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有罪必须伏诛的人,草民都恳请陛下看在秦园传承有助于造福民众巩固民生社稷的份上,留他一命,让我带回秦园,给我做一赘婿。
而且这样可以让他远离朝堂,呆在秦园以田地为伍,也就不必烦恼他这个人是不是能用的好了……他对于陛下而言,或许可有可无,但是对于秦园来说,至关重要,请陛下一定要恩准。”
说罢,秦霜还郑重的叩了个头。
殿中一片安静,秦霜紧张地伏在地上,耳朵听着皇帝的动静,可是心脏因为紧张动如擂鼓,震的她什么都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满朝文武都不知朕的苦恼,反倒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知晓朕的心意……你可是比他们强多了。”
皇帝转过身来,郑重地说道:“阮家的案子,可以翻,但是世上再也不能有阮世安这个人。
他若是隐姓埋名跟你在秦园安稳度日不再惹是生非,朕就不再追究他之前死刑越狱的、还有现在扰乱京中治安的重罪。可若是要朕知道他又有什么异心……”
秦霜心中一喜,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草民会看着他的,就是拴着也把他拴在秦园,若有差错,但凭发落。”
秦霜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皇帝见她这么高兴,抬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慈爱地笑着问:
“你跟朕说实话,你是看上了他模样长得好吧?”
秦霜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笑着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是的。”
“哈哈哈哈哈……”皇帝笑了起来,转而问秦霜:“人在晋王府中,是你帮忙放走的?”
秦霜手抖了抖,勉强笑着说:“是……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秦园怎么办?”
“嗯……没事,放了就放了吧,朕不治你的罪,去吧。”皇帝面带微笑地说。
秦霜走了之后,皇帝望着秦霜出门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小了,换上了感伤和惘然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朕竟然还没有一个种地的小丫头有自信、有胸襟……老了啊,真是老了……什么都怕……”
……
……
秦霜面无表情地出了宫城的门,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那高大的城墙和宏伟的大门,那象征着国家威严的地方。
脑海中又想起了她刚刚跟皇帝说的那句话:“……草民会看着他的,就是拴着也把他拴在秦园……”
她顿时替阮世安委屈得泪如雨下,哭的泣不成声。
她看过坊间抄阅传颂的那一篇阮世安的卷文,即便她只是一个简单识得字的小民,也能从他那字里行间里头看出来他的抱负,胸怀天下的志气。
阮世安有想法,他也有能力,可是恰恰因为天赋异禀,反而遭人记恨和忌惮,最后只能被迫隐姓埋名,缩在一个荒山庄园里头做着与他的志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
为什么世间事情,要如此的荒诞不公平?
秦霜在一想到跟阮世安在一处时,他那落寞郁郁的背影,就忍不住心痛,扶着宫墙痛哭出声,好像只有哭,才能将她肚子里那些苦给倒出来似的。
若是不倒出来,她就觉得自己要心疼的背过气去……
郭荣带着她出来,见她一路上一言不发冷着脸,到了宫门外头又突然哭成这样,以为她是因为劝说皇帝不成功,绝望了,于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