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冬闻言,亦是毛骨悚然,轴轴地说道:“传言鳄鱼乃淡水生物,那它必是栖息于这条溪流沿岸,所以,我等进岛,最好不要走水路,一旦小船被顶翻,落于水中,纵有千般能耐,众人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石道人闻言亦是频频点头,毕竟这一伙人中真正见过大鳄鱼地人不多,所以恐慌感来得有些莫名。
夜,小雨,风,断断续续,船,不算平稳。人看着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塞波里斯就那样凝视着淦邪,内心中充满了鄙夷。今日他应邀而来,却颇受冷遇,淦邪只顾在一旁伺候着吴笙,全然不顾他人和宾客,山风料峭,吹动着整座小岛的植物,仿佛像箜篌之音铿锵。船上没有酒,没有茶,也没有美食,只有一张粗糙的木桌子,和几只高矮不一的木凳子,还有一旁正戏谑的几位船工模样的海盗,塞波里斯在一旁生着闷气,唐印冬和石道人还未归来,冒着细雨,趁潮汐刚退下后再翻一遍沙滩,是他们很有兴致的事情。秦时月和唐蓦秋静静地坐在一旁,无话可说,也不需要说什么。鱼油灯晦暗闪烁着,像是摇曳大海中的孤舟,而摇曳在大海上的船,被黑暗笼罩后,仿佛什么都没有,有时候当人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才知道世界原本什么都有。
半个时辰了,淦邪依旧没有理会塞波里斯,一旁的巴尔迪亚早已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指向淦邪,用不太熟练的甘凉地口音,怒道:“我们王子特地受邀前来商量对策,尔如此无故怠慢,属实忒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淦邪微微一笑,轻轻地为吴笙倒了一杯热水以暖着单薄的身子,然后再为她披上一层绒毯,转身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请阁下息怒,恕我直言,我出面邀二位前来,不过是商讨如何进岛,而我说了不算,还得等唐家公子和石老前辈归来再说吧,您说呢?塞波里斯王子。”
塞波里斯轻轻哼了一声,回道:“我波斯勇士,勇往无前,毫不畏惧,也不需要人帮忙,明日清晨,我们先行出发走水路,你们要害怕,就跟在我们身后。哼……”言罢,便要起身往外走。
淦邪匆忙起身,说道:“还望塞波里斯王子三思,水路凶险,有巨鳄出没,稍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塞波里斯一声冷笑,轻蔑地说道:“不劳阁下担心,我等观察过,河滩上猛兽脚印有四个,而有三个是陆地生物,岛中荆棘密布,几乎无路可走,所以我等断然不可能走陆地。纵使有鳄鱼出没我等弃船沿小溪行止便可。还请转告唐公子,谢谢好意。我等心领了,告辞。”言罢,转身便走,登舟回大船中去了。
唐印冬和石道人又失望而归,上船时,已是临近午夜,淦邪没有说起波斯人来访之事,唐印冬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接话,一门心思放在先替唐蓦秋治好伤,而后便回房睡去了,淦邪苦笑了几下,没有说话,也睡去了。
唐印冬颇为困倦,再醒来时,秦时月已去照顾唐蓦秋去了,推窗望海天光景,已是翌日上午,天空依旧愁云不展,唐印冬慵懒地起身,准备前去与淦邪商量进岛寻索之事。
淦邪清晨,便为吴笙准备了一桌好饭,唐印冬贸然进屋时,淦邪正大献殷勤,吴笙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彷若无心,只是自顾自的就食着炖制的鲍鱼。唐印冬一脸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拱手道:“打扰二位雅兴了。”
淦邪见是唐印冬走了进来,亦是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说道:“唐公子早,请坐。”
唐印冬笑了笑,问道:“不知淦兄今日有什么安排吗?再迟些时候,估计波斯人将会先我们一步行动了。”
淦邪笑了笑,随口说道:“唐公子不急,今日清晨,波斯人已经全部出发,沿水路进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