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拒绝了吾的盟友,明明吾的盟友想要的不过是一片容身之所,这只是个小小的祈愿,绝对不是什么狂妄的请求”
阿尔泰尔似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然而这个世界却在欺凌她,在无声之中抹杀了她的存在,唾骂嘲笑,好似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地对待她。”
而这故事确实也与她无关,因为这是【创造主】的故事,而不是【被造物】的故事,
“对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也是这样,吾将打败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人,让所有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中消失掉。”
直到最后,阿尔泰尔的语气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便是吾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
“可是这不过是她赋予你的,仅仅的一个故事而已吗?这不是要束缚你的东西!”
煌树茉美香激动的辩解着,而她所说的也没错,那些都不过是【创造主】赋予【被造物】的设定而已,仅仅只是写在文章中的几篇段落而已,只要【被造物】知晓了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中做到自我改变并非难事。
“那你又是怎么样的?从故事的约束中解放出来以后,仍然带着庸劣伪善者面具的你又是怎样?”
阿尔泰尔反问这煌树茉美香,现界时间远比任何【被造物】都要长的阿尔泰尔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煌树茉美香将【创造主】赋予的设定想的太简单了。
“我不是的,确实我是被设定成那样的角色,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看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也遇到了很多朋友,所以我才会再一次成为我自己,这是我所决定的事情!”
这是煌树茉美香在这个灰色的世界中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所有,在她独自思考之后,得出的只属于她自己的结论。
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煌树茉美香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不!并不会!这个结论反过来才是正确的答案。
正是因为她是煌树茉美香,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创造主】的设定构筑了煌树茉美香这个角色,而她在认同自己是煌树茉美香的基础上,所能够选择的选项就只有这个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你在思考过后依然选择了做回自己的角色,这是一逃不出的框架,不管你怎么去思考,最后都会收束会这个终点,这是……从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阿尔泰尔清冷的声调让煌树茉美香感到一阵寒冷。
“但吾的盟友却不是这样,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她,甚至连自己去思考的余力都没有,就被迫承受了这样的角色分配,构筑出一篇残忍的故事……所以,吾才无法原谅~”
“吾并非按照写好的剧本,尽到角色的职责,吾是在理解盟友赠与吾的人格上,做出的决定。”
阿尔泰尔理解了,知道在【创造主】的设定上,自己所能够做出的选择是有限的,但她却依然选择为自己的盟友向世人讨回代价,她以自己的方式回报着赋予她一切的、唯一的盟友。
“……我听说了,那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同阿尔泰尔一样,另一个人也正在践行着独属于煌树茉美香这个人的选择。
“但这份悲伤我可以帮你承受!我也肯定能够承受!”
煌树茉美香的职业是魔法少女,在身为【被造物】之前,她是孩子们纯真善良的代名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想拯救你的灵魂,还有……刹那的灵魂。”
“……”
面对煌树茉美香真挚的话语,阿尔泰尔无言沉默着。
她搞错了两件事,一件是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浑浊的,和她原本对错分明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并非她想拯救的不一定就是求救者。
而另一件则是……
利刃透体,毫无准备的煌树茉美香被一柄军刀从身后穿刺,鲜血随着刀刃泼洒,接下来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
泼洒的鲜血染红了在月光的幻象中盛开的洁白花束。
“不要搞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阿尔泰尔的语调第一次变得如此充满情感,那被压抑的感情在沸腾翻滚中满溢而出。
“你以为自己都知道什么?她的悔恨!她的恸哭!她的怨叹!你又知道什么?!”
阿尔泰尔所在乎的并非是复仇,她不在乎这个世界中多如杂草的人类,也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拯救,她所在乎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唯一的盟友——岛崎刹那,这唯一一人而已!
这是煌树茉美香犯下的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