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黑桐干也搞错了,被亲生父亲从小利用药物造成无痛症封印魔眼的浅上腾乃,实际上根本无法正确的认知到自己的存在,同时她也没办法和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或者说浅上腾乃这个人因为无痛症的缘故,与他人之间的共情能力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她一直以来给自己塑造的‘浅上腾乃’这个角色,才是支撑她在平凡日常中存活下去的唯一证明。然而这份证明却被凑启太这群人渣给破坏了,她的退让招来的却是一步步逼近的肆无忌惮,最终毁掉了她能够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支柱。
在黑桐干也的眼中‘杀人’乃是一条偏离日常的扭曲道路,可对于共情能力几乎是零,至今为止都以塑造的‘浅上腾乃’为支柱才能勉强感受自己存在的浅上腾乃而言,唯有抹去凑启太的存在,她才能将曾经的角色重新拼凑完整。
无论是浅上腾乃还是黑桐干也,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希望‘浅上腾乃’可以回归以往,只不过二者之间认知的偏差,导致了他们截然不同的选择。
用一种不好听的俗话来解释,这就相当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之间的互动,正常人难以理解精神病的脑子里都在转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对于精神病来说,正常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才是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啪~
一只手掌按在了浅上腾乃的肩头,将恍然间站起的浅上腾乃重新按了回去。
“艾伯特!你也要阻止我吗?!”
浅上腾乃猛然转头瞪着身旁的艾伯特,原本空洞的双眼中闪烁起虹光,模糊的视觉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只是那虹光却像是老旧的霓虹灯一样明灭不定。浅上藤乃那份浓郁的憎恨不由得让艾伯特为之侧目,她对凑启太抱有的杀意,远比艾伯特预料的还要深邃,以至于让艾伯特产生‘今天无论如何,凑启太这个人都死定了’的错觉。
“这是你要面对的问题,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阻止。”
艾伯特的面色平静语气平淡,即便对浅上腾乃此刻的憎恨杀意感慨千万,但遗憾的是他无法将情绪表达出来。
“但在你做出决定之前…”艾伯特松开了按在浅上腾乃肩头的手掌,毫不偏移地直视她的眼眸。“…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而你的决定应该在那之后。”
“……”
而浅上腾乃显然对艾伯特的回答并不满意,闪烁着虹光的眼眸依旧瞪着身旁的艾伯特,仿佛是在质问她现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踢开回到过往的最后一个障碍。
“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艾伯特却没有理会浅上腾乃的‘质问’,只是对她招招手,便自顾自地向仓库外走去。
“唔~”
浅上腾乃的视线在龟缩于墙角处瑟瑟发抖的凑启太和仓库开启的大门两者间游移不定,凑启太那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令她咬牙切齿,黑桐干也用身体挡住她去路的情形也让她难以遏制旺盛的怒火,但艾伯特离开后留下的那道门,却让她显得犹豫不觉。
最终,在浅上腾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凑启太之后,眼眸中虹光逐渐淡去的她站起身来摸索着墙壁,在重新回归模糊的视觉中一步步向开启的仓库门靠近。
嘭~
仓库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里面留下的只有黑桐干也和凑启太两人,黑桐干也不知道艾伯特将浅上腾乃叫出去打算说些什么,他只是希望艾伯特能够遵守诺言,而对于凑启太来说,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喂食恐惧的食粮,漫长的一秒里他不知道多少次冒出过逃跑的念头,却又被自己遏制。
并非是他自己做出了承担责任的决定,而是黑桐干也告诉他,无论他逃到哪里,艾伯特都能帮助浅上腾乃找到他、杀死他,所以凑启太无路可逃。
在凑启太度日如年的时间中,艾伯特牵着浅上藤乃的手掌回到了仓库里,只不过黑桐干也却注意到了浅上藤乃神色的变化,如果说出去之前的她脸上写满了憎恨的话,回来之后的她却全是错愣,就好像是加班到深夜的劳碌社畜突然接到了消息,说自己中了一等奖,获得了下半辈子吃喝玩乐都花不完的奖金一样,不自觉地露出呆呆傻傻的模样。
“按照你的请求,凑启太的命可以自己留着,但是该有的惩罚他逃不掉。”
无视还没回过神的浅上藤乃,艾伯特用冷淡的口吻对黑桐干也说着。
“额~”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黑桐干也露出了和现在的浅上藤乃差不多的表情,只见他的视线不断在浅上藤乃和艾伯特之间来回游弋,最后停在了浅上藤乃这边,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犹豫问道:“真的可以吗?”
“唉?”显然浅上藤乃走神的有些厉害,直到黑桐干也问了第二遍的时候,她才忙不迭的点头说着:“可以的,就照他说的办就好,我都交给他了。”
“那……好吧,既然浅上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桐干也总觉得此刻的浅上藤乃给他一种不敢见人似的感觉。他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一旁表情毫无变化的艾伯特,很好奇他刚才究竟对浅上藤乃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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