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贾刘氏的情绪平复下来,李镜才开口向她问道:“你身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贾刘氏垂下了眸子,苦笑道:“是我相公打的,他平时喝醉了酒,就喜欢动手打人。上次你们见到我拿木棍打他,是因为他打我打得急了,我没有办法,才反过来对他动手。想不到就是那么一次,还被你们撞个正着。”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并不意外。
从看见贾刘氏身上伤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倘若这贾刘氏是个骗子,故意制造伤口博取同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经过了莘冬灵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相信这些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了,这世间事千姿百态,谁能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呢?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问道:“他打你有多久了?”
贾刘氏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记得了,从成亲到现在,十几年了吧。”
“以他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打了你十几年,你就没想过要离开他或者上衙门告状吗?”
“告状?”
贾刘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堂堂知府大人,哪会管我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何况,就算他管了,也未必会站在我的这边。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向别人求助过,我曾经跑回过娘家,敲响过邻居的门,还一个人去城外躲了几天,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灰溜溜地回到那个死鬼的身边,任由他继续糟蹋我。连我自己的娘家都不能给予我保护,更何况是与我毫无瓜葛的衙门呢?说不定,到时候他只会让我相公将我领回去,叫我不要随随便便地击鼓鸣冤,惹人笑话。”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
原来普通老百姓,竟对衙门的误解有这么深。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以前的知府不作为,竟给了老百姓这种印象。
就在李镜沉默的时候,贾刘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继续说道:“过去的十几年来,一直支撑着我要好好活下去的那一口气,无非便是我的三个孩子。虽然那个死鬼喝醉酒的时候很坏,但他平时正常的样子,总算还像个人。我忍了他十几年,也不差再忍一辈子了,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死。”
说到这里,贾刘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说他死就死吧,怎么死了还要连累我,害我被人冤枉是杀人凶手?我跟他跟了一辈子,除了那一次动手打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反抗过他。李大人,求求你相信我,别抓我去坐牢,我想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听见她情真意切的话语,再看看她通红的眼眶,李镜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我一定会放你出去。”
莘冬灵则递给了贾刘氏一块手帕,让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
等到贾刘氏没那么激动,李镜又继续问道:“昨天晚上,也就是你相公被杀害的那晚,你们家发生了什么?”
这话出口,贾刘氏垂下眸子,目光显然有些闪烁,“昨天晚上,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并且动手打我,在他打我的过程中,我曾经试图反抗,但反而被他的指甲挠伤,所以身上才会留下抓痕。”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那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