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手下忙着卷起来汗湿的褥子,忍不住抱怨。
“这里没有消炎药,破伤风也没有,只能想到什么就琢磨什么了。
先前只顾着研究菜谱,怎么也没想到,你在外边走动会受伤!
真是蠢死了,等过了这事儿我就研究!”
她说着话儿,转身就出去忙了。
留下赵斌侧身躺在微微带了一丝凉意的窗下,笑的一脸好奇。
“消盐药?破上风?”
白芊芊好似不知疲倦的陀螺,喊了兰兰帮忙把褥子拆开,该暴晒的暴晒,该清洗的清洗。
然后又喊了周嫂子到墙头边,吩咐她去寻老娘要一块吸汗柔软的细棉料子,缝两个肥大的短裤。
最后才钻进灶间,熬汤,炒菜,蒸饭。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安静的院子,就溢满了饭菜的香气。
院角的竹竿上,是展开洗净的褥单儿,不时随风飘荡。
周嫂子送了缝好的“半截裤子”,白芊芊扔给赵斌,让他自己想办法换上。
赵斌装作虚弱,闹着要白芊芊帮忙换上。
白芊芊脸红,扔了他一句。
“你是后背受伤,又不是手断了!
穿不上,你就热着!”
赵斌笑的得意,喊着。
“不穿就不穿,谁来探病,我就让谁帮忙!”
白芊芊恨的咬牙,到底半闭着眼睛,帮他把大短裤换上了。
赵斌扯动了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又惹得白芊芊担心。
“我都帮你穿了,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你敢把伤口扯开,我可不管你!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刘大夫用针线把你的伤口缝上!”
赵斌吓得一哆嗦,“我的皮肉不是衣衫,怎么能用针线缝上!”
“哼,少见多怪!”
白芊芊也不搭理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东西,她该好好琢磨一下。
红姑坐在窗口,隐约听着两人斗嘴,真是觉得被塞了一嘴的蜂蜜,甜到齁啊。
但满院子的香气,让平日她最怕的黄昏,居然一点儿寂寞的意思都没有。
这会儿,白老大从田里也回来了,刘玉芳托着肚子。
夫妻俩都过来陪着赵斌吃饭,红姑也被请到一起。
赵斌喝鸽子汤,配白米饭,两块酱肉,一盘炒青菜,一碗蒸蛋羹。
他侧躺着,只有一只手能动,吃起来就有些麻烦。
白芊芊看不过,赶紧吃了几口,就过去喂他。
一口汤一口饭,一口菜,赵斌吃的眉开眼笑,若不是长辈们在身边,他还能偷香两口。
白老大和刘玉芳看着小两口这么“恩爱”,都是忍不住翘了嘴角。
但又怕闺女害羞,他们只能寻了一些家常话儿说说。
红姑眼见自小就倔强的好似马驹子一般的徒弟,在人家姑娘跟前,这么温顺,安个尾巴都能变成小狗了。
她也是彻底没了抗争的心气,一物降一物,有些姻缘就是前世的命定。
外人再觉得不合适,人家也是甘之如饴。
不说旁人,就是她不也是糊涂了一辈子,坚守了一辈子。
白老大和刘玉芳嘴里说着话儿,其实都在留意红姑,见她没有挑刺,都是稍稍放了心…
就这般,白芊芊白日去城里忙碌,下午尽早回来,照顾赵斌吃药吃饭,擦身,仔细又周到。
转眼就是半月过去了,村里人忙着开镰刀收地了,赵斌也终于可以下地了。
只要不用力扯动,伤口就不会疼,已经勉强长了大半。
偶尔,他就披着外衫在院里转一转。
铁蛋儿和蝈蝈几乎每日都过来,帮忙劈柴或者做些什么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