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是从哪里看到的片儿汤话,说人间最美好的词,就是虚惊一场,失而复得。
那现在得而复失,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我一整天的美好心情像个膨胀的气球,被贺涵一句话扎爆,只剩下一片皱巴巴的气球皮,无疑从雪中送炭变成雪上加霜。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两天已经没有再为小马的事情哭过了,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哭干了眼泪,但更愿意相信我是要绝地反弹了,我的人生不可能再有比现在更加trouble的境遇,我将会重新拾回我的铠甲爬出低谷——但谁能想到铠甲太他妈重,反而让我又摔出一个更低的坑?
我捧着手机,像是捧着一道宣判死刑的圣旨,蹲下来哭的稀里哗啦。
往好处看,起码这证明了我的眼泪没有哭干,我还是有补充上足够的水分的。
此刻太阳刚刚落下,天还是亮的,天空是温润的蓝色,本来是我在一天中最喜欢的时辰。
我在我最喜欢的时辰里放声大哭。
这是什么操蛋人生?我也没多少梦想,但就是一个都实现不了;就像是命运抱着一件闪闪发光的珍宝,让我摸了摸,然后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她说想要吗?我说想要,她说哈哈就不给你。
去他妈的吧。
“你没事吧?没关系噢妮儿,沈慕容的票以后还会再有的,他也不是要退圈了,要不我带你去外面堵他?我知道他发布会在哪开。”见我迟迟没有回应,贺涵焦急地发过消息。
我泪眼朦胧地回了贺涵一句“不用了”,然后把手机关机丢到一边,继续大哭。
我当然知道以后还有许多机会可以见沈慕容,但此刻这件事就是发狠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我发现我形容灾祸的词汇量远比形容喜事的要多,也可能是因为从古至今的苦就比乐多,三界无安犹如火宅。
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也并不想停下来。
为什么都不让人哭呢?我生下来就在哭了,哭的绝望又响亮,围着的医护人员和我爸我妈反而高兴极了。那现在为什么不能哭呢?这世间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人憋着呢?别说什么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强扭的瓜也不甜,但它就是解渴啊!
直到宋阿姨推门进来,看到玄关阴影里蜷着一个呜呜呜的不明生物,吓得门都没关。
“天哪。”她开了灯才看清那个生物是抱着一双小鞋子的齐一冉,急忙蹲下来,“宝宝你怎么跪在地上哭啊?”
“我……我一开始是蹲着的,后来腿麻了,我就……就跪着了……”齐一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
“不是跪着……你为什么哭啊?干嘛还抱着鞋啊?”宋阿姨伸手去抹眼泪,“哭得妆都花了……怎么了,老沈说你今天不挺高兴的吗?谁又欺负你了?”
“我没有票了……”我把鞋子丢开,仰起脸看着她,泪水顺势滑下去,“我本来……本来能去看沈慕容的但是……但是我没有票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呀,怎么就这么伤心了,哎呀……”宋阿姨把我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
“我就……就是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我哭得更厉害了,“我男朋友也没了……小说也写不出来……现在我连见见自己喜欢的人都做不到……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哦,宝宝……乖宝宝。”宋阿姨摸着我的头发,“男朋友没了我给你再找,小说写不下去就先休息,喜欢的人……沈慕容啊,沈慕容发布会的票是不是?我有,我有啊,我给你,莫要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疼死了……”
我正埋头痛哭着,突然顿了一下。
“什么?”我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