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马。
小马的父亲在这里。小马的父亲胸前别着写着“新郎父亲”的胸花站在这里。小马的父亲身边还站着打扮的都尽量正式的男男女女,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酒气。
护工阿姨说,医院里来了一伙人,听说是新郎在婚宴上喝了酒晕倒了,新郎被逼迫着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无力反抗,于是吃了一把头孢,一心求死……
第一人民医院每天是送来很多病人,救护车一趟接一趟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但即使医院再大,病人再多,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会有同样的两拨人,同时都是在婚宴上出事,又同时都来到了急救病房。
小马父亲还在那边吵吵嚷嚷,我顾不上他的喧哗,看向贺涵,冷静地问道:
“急救室里的是小马,对吗?”
贺涵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人在吃惊的时候惊讶表情都不会在脸上停留太久,以期待不会被人发现从而冒犯到别人——但我一直在看着她,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护工阿姨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找人打听了一下,回去就和我们讲了——只不过她不知道新郎是谁。”我补充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是小马,对吗?”
“是。”贺涵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瞒过我,何况眼前就有一个吵吵嚷嚷的人,“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我刚刚就想带你走来着……”
“走什么走!”小马父亲看我们并不理睬他,声音更加尖锐地叫起来,“你害了人就想走!我们今天都在这里,你们哪儿也去不了!我真后悔几年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掐死你!贱货!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呸!都是一窝的坏种!”
“你适可而止吧大爷,侮辱诽谤也是能被抓起来的,我们前两天还刚招待过这么一群小傻逼。”贺涵冷笑道,“送走小傻逼又来老傻逼,也不知道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天天给我这么些奇葩!”
“你骂谁傻逼呢?!”小马父亲身后传来一个更加尖锐的女声,我不确定是不是小马母亲——大概不是,她胸前没有胸花——“你说你这个小姑娘害不害臊,人家都不要你了,一二手货,还巴巴地跑到婚纱店里抢男人,还装病卖惨,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王畚王大小姐是谁,谁的男人你也敢抢,你要不要脸呢?!”
听这话儿倒像是新娘家的人,只不过——
我抬起头来,看向沈慕容。
沈慕容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又轻轻笑了笑:“我答应晚上告诉你的……但现在好像已经太迟了。”
我摇了摇头:“不迟。我还是没有想起来——她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