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还是适合睡觉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不知道蝉声算不算是催眠的白噪音。
病房里的空调开在26℃上,是正好可以裹在夏凉被里的温度。我戴上眼罩,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来之后大脑习惯性地蒙了一会儿,我摸索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屋子里还是泛着亮光的,夏天的日落果然都很晚,夕阳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
目光顺着窗外收回来,下意识地环绕了一遍屋子,冰箱的电机低声振动着,其余家具则默不作声,一动不动,静静伫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总觉得四周空旷得可怕。
我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凉意灌进喉咙里的时候,整个人才算是真正清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里太空旷的想法。
这间类似于寻常酒店房间大小的病房,自然是不大的,一眼就能把整间摆设尽收眼底的屋子,自然远远够不到空旷的级别;而真正大到足够用上这两个字的景衡苑,我甚至时常觉得需要买个平衡车以便我从卧室直达健身房,我却很少觉得它空旷。
更不用说景衡苑里的家具密度远远比病房小得多。即使是我们最近还鼓捣了一大堆小玩意儿进去——哦,我们。
我明白了过来。
“哥——”我往四周大声喊了一句。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刚刚说过,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一眼尽收眼底,他也不太可能躲在窗帘后面。但我就是想喊一声,可能就像是小时候醒过来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喊“妈”一样。
但我居然还是小小等待了一会儿,等到确定沈慕容不会出现的时候,才老老实实回到床上,拿起手机。
手机拨了出去,我盯着屏幕上的“正在呼叫”发了会儿呆,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想起了越来越清晰的电话铃声。
“哥!”我丢下手机就冲过去开门。
这次总算是没有白喊。开门之后的铃声更加响亮,沈慕容一只手拎着一个盒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保温桶,正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呀?”他看见我跑过去,眼睛笑得眯起来,“帮我拿一下这盒拼图,有人给我打电话,我接一下。”
“不用啦。”我把拼图接过来,“那是我打的。我刚刚醒来找不到你,就给你打电话了——你这是从哪儿拿的拼图?”
“之前在网上下的单,正好到了,就一并拿过来了。”他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我给你炖了当归牛肉汤。”
我正一边兴冲冲地读着手上的拼图说明,一边往病房里走回去,自然没有太留意沈慕容的话。
“那倒正好拿过来打发时间——等等,啥?”进屋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手下一滞,差点没拿稳还是有点重的拼图盒子,“你给我炖了汤?”
“我妈教我做的。”他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下午你睡着那会儿,我妈突然发过视频电话,我赶紧回了家,又给她打过去,说刚刚没注意。结果她没看到你,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只好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正在房间休息,又顺便问了我妈一句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活血化瘀——于是我妈就硬逼着我给你炖个汤,材料还是直接去楼下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