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下,流水淙淙。燕儿双双,你追我赶掠过柳枝。
“先生。”裴锦瑶追上范璞的脚步,“这里究竟是何处?”
“是……”范璞回望她一眼,“幻境。”
裴锦瑶颦了颦眉,喃喃道:“幻境……”
“是啊,幻境。”范璞沉声道:“我知你没了法术,特来相助。”
裴锦瑶委屈巴巴的望着范璞,“只不过多吃几个药丸子,谁能想到后劲儿还挺大。早知道……”重重叹息,“我不该贪嘴。”
范璞被她逗乐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裴锦瑶垂眸思量片刻,试探着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药劲儿过了,法术就回来了?”
“本就是你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既然法术还在,为何我不能用?”裴锦瑶紧抿着唇,撩起眼皮看向范璞。
范璞耐心为她解惑,“升龙门之后,进境飞速。然则,根基并不扎实。此番你与元兰交手,被她巫气所伤。而你体内所有力量都在抵御巫气,以至于不能自如运用法术。”
裴锦瑶想了想,恍然道:“因为我根基不扎实才会这样。”
“正是如此。”范璞转回身继续向前走,裴锦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那个元兰又是怎么回事?”
“元兰呐……”范璞抬头望向天际,悠悠说道:“她原是白巫。”
“白巫?”裴锦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我看她出手狠辣,绝不是个善茬子。怎会是白巫?”
“这个嘛……说来话长。”下了小石桥,眼前出现一张方桌,香烟自桌上博山炉袅袅而出。范璞撩袍坐下,用眼神示意裴锦瑶坐在他对面。
裴锦瑶两手搭在膝头,坐的板板正正,看起来使人拘谨。
范璞见状不由得笑了,“元兰祖上就是白巫,传到她这一辈也有二十九代了。元兰十三岁那年被其母选为承继人。”抬手一挥,桌上现出茶点,裴锦瑶赶紧给范璞斟上热茶,自己拿了块枣糕,甜甜说道:“先生,我不饿,就是吃着玩。”
范璞含笑看她一眼,继续说道:“自那以后,元兰潜心研习巫术,十八岁那年小有所成。”
裴锦瑶咽下嘴里的枣糕,急急发问,“十八岁就小有所成了?那她现在应该有四五十了吧,可她也没多厉害。”
范璞想了想,沉声道:“元兰今年七十几岁。”
“七十几?不像啊。驻颜有术呢。”见范璞不语,裴锦瑶有点不大好意思,“我瞎说的。”
范璞没有解释为何元兰看起来会是中年妇人模样,“变故就出在这一年。彼时,元兰已经定了亲,婚期就在两年后。可是,元兰却又与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其母一直视元兰为掌上明珠,没想到她居然做下有辱门风的丑事。伤心自不必说,她对元兰也是非常失望。但是,失望归失望。元兰到底是她的女儿,她又岂会狠心不管元兰。”
“她娘想给她落胎?”裴锦瑶眼底涌起浓浓不舍,“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