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懂是什么意思?会兰皱了皱眉,算了,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总而言之裴神机使愿意与他结交就是好事。
独虎的拧巴和性子一点都不像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会兰对他十分不屑,却又碍于情面与之交好。但是,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哪怕他再怎样迁就,两个人之间仍旧有隔膜。然而,兀颜去兴隆镇这些日子。古里慎跟独虎却是越走越近。他俩好似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都什么破事?
会兰唇角抿成一字。
兀颜看他神情猜出个七八分,“女奴的崽儿又给你气受了?”
“前儿个,父亲交给大哥一队骑兵。”提及此事,会兰胸膛起伏,“独虎在边上敲鼓边,父亲多吃了几杯酒大手一挥就拨给他了。现在都懒得做戏了。若是以前,父亲不会如此行事。他是在有心试探。试探我是否窥破他的谋算。”
兀颜气得骂娘,“好兵给了他他也不会带。”仰起头,郑重说道:“这都是小事。有我在什么样的兵训不出来?”
他没有说大话。兀颜骁勇,为人重义,他的部下都对他心悦诚服。会兰并不是计较那一队已经归古里慎所有的骑兵,就是心里不舒坦。
凭什么古里慎得宠,那个女奴也得宠?
而他的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与别的女人在帐中作乐。有时候,会兰竟庆幸母亲去得早。若是去的晚,怕是会被父亲活活气死。
兀颜了解会兰,见他眸中泛起淡淡哀伤,就知他想起过世的母亲。
说起来,会兰的母亲比那女奴尊贵的多,偏生头领不是个长情的。年轻时,貌美的姑娘好似成片的野花,采都采不完。好不容易等到他采花采够了,会兰的母亲却不在了。
话说回来,就算会兰的母亲还在,头领也还是会偏心古里慎。或许这就是汉人说的缘分。他跟会兰父子缘浅。
“只要说服裴神机使帮忙,海西部族就是你的囊中物。”兀颜对此深信不疑。裴神机使能耐大的很,她动动小手指头胜过千军万马。
会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是大夏的神机使。要说帮忙实在勉强,顶多算是交易。”眸光暗了暗,“她想要独虎……”
“没有独虎就等于没有集结兵马的旗子。”兀颜拎起凤嘴龙柄铜壶又给自己倒了碗奶茶,“其实,即便有独虎,我们也未必能打赢。东真王庭对上大夏都输个精光,散兵游勇又凭什么赢呢?”
道理谁都懂。但是……会兰垂下眼帘,“父亲想做草原上的王。”
许是年纪大了,父亲权力的渴求愈发强盛。他常常对着挂在帐中的舆图上的疆域默默不语。他并不贪恋大夏繁华。反而总说若是离开生养他的草原就如同鱼儿离开水,一天都活不下去。但是要想在草原无忧无虑的称王就必须与大夏交战。他不想做年年纳贡的下帮属国,受人钳制。
可是,足够的野心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是十分令人难受的一件事。
海西部族吞不下大夏。于是,他大手一挥给各个小部族画了张大饼。有人相信这张饼能够带来前所未有的富足与安逸。
既然相信就要付诸行动。兵马,金银,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饼越画越大,需要有个名正言顺的人撑场面。独虎便粉墨登场了。直到而今,早已分不清谁画饼谁看饼。
会兰吐口浊气。他生下来就身处漩涡之中,想要抽身离去谈何容易。更何况,勿吉部族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总不能便宜了那个女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