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抽了帕子给她:“那她这些时日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想用什么法子找人可与你讲过?”
春娘用帕子抹了眼角的泪,叹了一声:“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样的贱籍女子,想在人海茫茫的京城里找另一个人实在太难,官差大爷们见了我们搭理都不愿搭理一眼。”
宁姝猜测道:“所以她才又进了画舫,配合着鸨母把她的名头打出去,这样她想寻的人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去画舫找她?”
春娘点头:“正是如此。我同她说你也别太实心,你的小姐妹兴许早就离开京城了,若在舫上待久了,怕是永远落进火坑里出不来。你既签的是活契,趁早寻机会离开吧,人还是为自己活才实在。她却倔得很,说什么一定在这儿,找不到姐妹的下落绝不离开。我当时还笑她痴傻,没想到……”
春娘眼泪一条线般滚了下来。
“那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吗?”
春娘摇摇头:“来找她的人很多,大多是听了她的名头,想听她唱曲或者揭她面纱的公子哥儿们,并没有一个女子。”
“那么多人里,有没有哪个稍微特别些给你留下印象的?”
“念奴并没有给我提过……”春娘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道,“有一个!当晚念奴下船后不久,就有个人来找她。当时我的客人刚走,正巧给我遇到。我说念奴有事下船了,他十分着急追问我去了哪里,我说不知。他等了大概有一刻,实在等不到人才走,走得时候神色特别的……”
春娘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皱眉顿住。
终于抓到个要紧讯息,宁姝赶紧追问:“气愤、烦躁、紧张、着急、慌张、焦虑还是……”
宁姝一个词一个词说下去,春娘立刻道:“焦虑!对,就是焦虑,离开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的。我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感觉就像他早预感到念奴要出事一样!”
“他是什么人,你可认得?”
“不认得。是个公子,很英俊,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我在舫上见过不少公子,但很少见到那样气质的,特别干净,感觉跟咱们欢场格格不入。我就问舫里其他人,可认识他?然后听念奴身边伺候的巧翠讲,那公子前几日就来过一回,碰巧念奴被钱家请去唱堂会,错过了。念奴失踪后,那公子就再没来过。”
春娘又细细将那人的长相描述了一下,听完后,宁姝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出现片刻怔愣。
“贵人怎么了?难道认识那公子?”春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