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坦坦荡荡,若是再推拒,反而显得她过于小气,而且时间紧迫,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宁姝点点头:“那就有劳六殿下了。”
龙城卫牵来一匹马,萧云翊跃身上马,牵动缰绳,同宁姝二人一起并行在这片温柔的灯影月色之下。
萧云翊沉沉道:“听说你这两日中了陷阱,遇险了?”
宁姝咬住下唇,微微点了下头:“是,不过有夏侯世子伸出援手,我并未有碍。”
萧云翊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道:“看你大晚上还能出来折腾,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事。那夏侯轻呢?死了没?”
宁姝一双柳眉倏然皱起:“夏侯世子福大命大,也一定会没事的,六殿下言辞中还请稍稍注意些才好。”
见她这副模样,萧云翊哂笑:“你现在护他的样子,像极了从前我在宫中受四皇兄,五皇兄他们欺负时,你为我打抱不平的模样。记得闹的最凶的一次是我十一岁,你八岁。马术课上师傅叫我们骑射,父皇亦在场,命我们几兄弟来一场随堂小试。我一时没按捺住,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赢了他们二位。散学后,他们联手将我哄到一间冷宫里带着小厮狠揍了我一顿,结束后反诬我对兄长不敬,令我不敢到父皇面前告状。这事并不光彩,我原本不想让你知晓的,没想到你心细如针,还是没瞒过你去。你气得跳脚,转天想了个损招,骗他们在御花园里见到了一只雪白灵兽,哄他们争相捉去献给父皇,没想到你在假山后藏了个马蜂窝,蛰了他们满脸毒针,让他们足足在榻上打滚哭嚎了一个月。”
提起往事,宁姝顿时有些哑然,她低声道:“从前顽皮荒唐,让殿下见笑了。”
萧云翊淡淡笑着:“见笑么,我如今什么也没有,也只有这些往事可以让我心里松快片刻了,该请你见笑的是我吧。”
他口气那样淡,笑容那样轻,反似一把柳叶刀在宁姝心口微微剜了一下,并无其他,唯余感叹,好在萧云翊也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两人继续无声赶路。从朱雀街到相府,一路上又遇到了两波龙城卫,萧云翊皆出面打发了。
行至相府门前,萧云翊勒住缰绳:“就送你到这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自行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