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就如她曾经所说的那样，是厌了？
果然不知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的疆时怔怔地看着视线内的府邸发呆。
在青城之中，有些青灰高墙和青瓦的钟府，又因为坐落的地点，已经是城中出了城主府之外，最是高不可攀的一家。
那那一家，正是自己曾经的家，他的母亲，曾经还是那一家府邸的主母。
可是，这样藏污纳垢的一家人……
在前不久的时候，身为这座府邸的当家人，还是娶了一位所谓的心中人。
至于多年前的结发的妻子，还有那个被妻子带走的，自己也从不曾在意过的孩子，怕是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了。
疆时沉默着看着那个方向，光线移开，在小巷的地方，正好就连同着其中的疆时，一同笼罩在无尽的阴影之中，根本就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
有些人，终归是要离开的。
掩在蓬乱的碎发之下，疆时脑海中忽然涌现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已经是怔了一怔。
有些人终归是要离开？
是指谁？
是他的那个总是对他笑的温和的母亲，还是——白苹姐姐？
疆时现在才是不到十岁的年纪，他还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心中所想。
在阴影之下，他紧抿着嘴唇，缓缓地在他又是无意之中蹲了一天的地方站起身来。
路上，街道的那些他自来熟悉的人，见了他之后，也俱是在打着招呼。
……
——“疆时，我这儿还有个饼子，你吃饭了没，过来拿着吧。”
——“咦，今天怎么一直都不曾看见前天的那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可真是天仙下凡一般无二了！”
——“……嗤，乞儿就是乞儿，没了一直守着他的人，现在哪里会有人去理他管他？”
……
不管是卖饼子的一直都是深深弯着腰的邻家老大爷。还是那个明明一身油污，又是吊梢眉三角眼，明显居心不良的如同瘦猴一般的张三子。还是那个低声嘀咕着，对他言语之中满是鄙夷的卖菜的菜农李四。
疆时都是近乎面无表情地回看了过去。
看着顾北城满是嫌恶的眼神，答案不言而喻，安锦素忽地笑了，她想起了还在她肚子里危在旦夕的孩子，多么的讽刺。
眼眶红红的，可是却仍是笑着，那样的让人心碎。“顾北城，今日，我提前祝你们二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