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和婆子面面相觑,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想要反驳,竟然无能为力,因为檀如意句句在理,无从反驳。
檀如意给何氏深施一礼,严肃地道:“当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越俎代庖,替夫人管教这不懂事、倚老卖老的刁奴。但我真是急的,我不想小郭夫人她们误会您啊!”
说到这里,檀如意突然顿住了——通常这种时候,檀悠悠会怎么办?双眼含泪?或是嘤嘤嘤?
不行,她咋都挤不出眼泪,也不能嘤嘤嘤,那就学裴融吧!
檀如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何氏,说道:“如意鲁直,以上皆为发自肺腑之言,若是夫人觉着不对,敬请批评指正。我一定改正!”
“……”何氏看着这样的檀如意,隐隐有些惊恐,好像,和之前以为的不太一样……这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有点吓人……
似乎,好像,听说裴融最爱和人讲规矩、讲道理。这檀如意是裴融的妻姐,又在他家借住这许久,怕不是也学了不少规矩和道理什么的吧?
何氏脑子里一团乱麻,尚且没理清楚,檀如意又真诚地逼了上来:“请夫人批评指正,我愿意听您的话,认真改正!”
何氏后退一步,和檀如意保持距离,冷而严肃地道:“我忠毅伯府家风严谨,似刚才那种好酒贪杯,放浪形骸的,决不允许!你可做得到?”
檀如意笑了笑,说道:“请问夫人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个呢?”
“当然是以……是以……”何氏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惊觉自己大概是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被激怒,被牵着鼻子跑,导致险些承认这门亲事。
这可太阴险了啊!什么口直心快都是假的!何氏再看檀如意,便多了几分忌惮。
檀如意才不懂得何氏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继续按着自己的方式奋勇直前:“听闻府上有意向我家提亲,家兄已然修书回家说明此事,求问父母双亲的意见。婚姻大事非同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
若是家父母不肯……我只怕是要辜负府上的好意了。所以夫人和我说的那些话,为时尚早。恕我不能应允您,不然传出去会闹笑话的。父母养大我们兄弟姐妹不容易,不能因为我的缘故坏了别人的前程。
夫人也是做娘的,想必能够体会我的苦心和为难吧?所以您不会怪我的吧?不会生气的吧?对吧?对吧?对吧?”
檀如意一连三个“对吧”,攻击得何氏节节后退,于是深感檀三小姐之恐怖,觉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姑娘进门,不然如此凶残之人,将来抢原配嫁妆和家产,只怕是一把好手,太难对付!
何氏心里转着坏主意,就想再生事端借故和檀如意争吵,好回家顺理成章推掉这桩亲事。遂又问起梅姨娘的事:“都说当初檀知府先与梅氏有婚约,真按规矩,令堂与梅氏谁先谁后?”
檀如意真是受够了!咽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道:“梅姨娘很早之前就与家父解了婚约,是好几年之后因缘巧合才又进了檀家的门……不怪夫人心中存疑,这件事是有些复杂,不比夫人与先忠毅伯夫人那般先后顺序一清二楚。”
“你……”何氏气了个倒仰,这是只差没把“你是继室”四个字很直白地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