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要迎娶薛家少年并且宴请全体将士的消息一出,从征的将士们全都欢呼雀跃起来,以董平南为首的武将们纷纷恭维她,说是天子与薛公子女美男俊又都武艺高强,正是一对威凤祥麟,这样的喜事她们自然要讨杯水酒喝。
明帝听着将士们的赞美,心里头乐开了花,面上却做出矜持的样子来,八风不动地对将士们言道:“三军征战劳苦,朕不过是借这喜事给将士们改善下伙食。”
明帝这么说,将士们越发高兴,秦瑛、蒋芩、徐婉、黄一笛几个纷纷嚷道:“陛下这么说,末将等可就要放开肚子吃个饱了。”
柳笙和徐淳都不是很赞成,她们两个是安澜的同门,遇到明帝纳新人,自然要替安澜着想,二人中柳笙性子更直爽一些,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问道:“陛下战场纳新,怕是有损皇后的颜面吧?”
明帝听了柳笙的话,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但她此时正一颗心全在薛恺悦身上,自然顾不得安澜的面子好看不好看,更兼她还没回答,董平南手下的舒妩、仇远翠等人就嚷嚷道:“女儿家娶夫纳侍也是为了多几个人来分担正夫的劳累,哪里会损着正夫的颜面?柳相这话说得忒男儿气了。”
将领们这么说,柳笙便没有再说反对的话,她是安澜的同门更是明帝的心腹,比起安澜的面子,更要顾及明帝在将领们心中的威信。
倒是明帝思及貌美无双的竹马皇后,有些心虚地承诺道:“澜儿是皇后,朕便是迎娶再多的新人,都会待澜儿始终如一的,弦歌放心好了。”
得了她的承诺,柳笙就把筹办婚礼的差事接了过来,还亲自写了道册封薛恺悦为修仪的诏书,送到京城去备档。
不过一两日,大营中便处处喜气洋溢。柳笙虽然不耐烦做细事,但手中有权,可以调动地方上的官员和物资,有地方官凑趣,到得十月二十六这日的清晨,大营中张灯结彩,御前亲军披红挂绿,所有婚礼仪式要用之物全已备齐。
这日中午,柳笙吹笙、黄一笛吹笛、蒋芩吹芦管、舒妩击鼓、余彤敲锣,徐婉放烟花秦瑛放鞭炮,董平南主婚徐淳司仪,明帝正式迎娶了玄武薛家的二公子薛恺悦。
薛恺悦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便是洞房之夜,也不曾忸怩羞涩。明帝瞧着一脸英勇无畏的少年,心里头真是爱得不行。
少年自幼习武,对于疼痛的忍耐度远超常人,身子又不像一般男儿那般娇弱,明帝无需格外小心,宠爱起来自然更加欢畅。
不过欢畅归欢畅,作为一个温柔多情的妻主,该给予少年的体贴与尊重,她还是会给的。新婚的第四日早上,她刚一醒来,就见到只着了单衣的少年跪在榻沿上请她赐锁。少年的眼睛像小鹿一般,话说得十分明决:“军旅之中,行动快捷,请陛下尽量赐个轻巧些的锁,玉有碍骑马,臣侍斗胆,请陛下回宫后再赐。”
这人怎么能用这么纯真的眼神说出这么私密的话?明帝把少年拽在怀里,轻吻他又圆又亮的眼睛,柔声道:“这些东西都不用,朕从不在男儿身上用这些的。”
少年微有些惊讶,垂了眸子道:“宫禁森严,想来也用不着这些,可营中这么多将军士兵,陛下当真放心?”
明帝越发好笑起来,一边将人重新揽回锦被中,一边摩挲着人微微耸起的虎头肌,低声放话:“营中将军士兵多又怎样,朕的人她们还敢觊觎不成?就算她们中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朕相信以悦儿的身手也绝不会让她们得逞的。乖,谁敢惹你,你就打回去,打死打伤了,都算朕的。”
她既这么说了,少年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在午间用膳的时候,主动给她盛汤夹菜,到了晚间却又与前三日一样,并没有因为她此日的怜惜而格外奉承。
她见少年行事不骄不谄,真率大方,对他更加喜欢。此后只要当天的战斗不是特别辛苦,她便与少年颠鸾倒凤。
营中的将士们原本就比较服气少年的枪法,见他给天子做了后宫,却仍旧像往常一样随着她们一同去前敌与人对阵,毫无少年男儿的矫情与娇态,对他就越发认可。
然而消息传到京城,京城的文武却是群情汹汹。反对的奏章塞了一个小匣子,册封少年为修仪的诏书也被送了回来,明帝有些没想到,很是懵了下。
臣下们反对明帝娶薛恺悦,原因有三,一是怕玄武不满,联盟破裂;二是怕薛恺悦怂恿明帝为家人报仇;三是怕明帝喜新厌旧,冷落了宫里的男儿。
想要一直过安稳日子的亲王大臣,像淑亲王、德亲王、郑岚、高芷几个自然都是出于前两种考虑,而负责镇守京城的安国公和负责草拟诏令的陈语易的母亲陈洁茹,自然都是出于第三种担心。
在这样的反对声中,唯一持赞成意见的是右相梁冰鉴,梁相的意思是玄武那边传言薛家二子薛恺悦有宜女之像,天子年过二十尚无女嗣,倘若薛恺悦果真能够诞育公主,便可安定朝野人心,于宗庙社稷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