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派去京城见江澄的御前护卫,亥正时分赶回来禀报说江相说已经挑定了皇后殿下身边的侍儿,明个儿一早就把人送过来,明帝听了,心里头按捺不住地欢喜起来,先派人去告诉了关荷,又让人通知柳笙翌日午时在关荷住的园子中设置喜宴,邀所有在园中的功臣和她们的家眷一同为关国公贺喜。
这夜是赵玉泽侍寝,敏君刚过了戌正就躺在隔间里安放的独木浴缸中泡澡,此刻听她吩咐完了,就从浴缸中走了出来,一边用浴巾擦身上的水珠儿一边惬意地赞叹:“澄澄从哪找来的这么大的木头?”
心爱的宠君只披了条蓝黑色的浴巾,衬得肌肤娇白胜雪,明帝呼吸一滞,走上前去把浴巾接了过来,口中道:“玉儿喜欢?朕回头问问澄之还有没有,有的话往玉儿殿里放一个。”
敏君眨眨矜贵秀美的眼睛看她:“陛下还没说这是从哪找的呢。”
明帝不甚在意地一笑:“朕也不知道,只听澄之说去岁在西境伐了几棵大木。”
赵玉泽扁扁嘴唇,“陛下可真是,有了澄澄做左相,自己什么都懒得管了。”明帝一边拭去人身上残留的水珠儿一边很是得意地道,“有人管就行啦,做天子本就不用事事躬亲的。再说,朕什么事都管,哪还有功夫宠玉儿呢?”
赵玉泽飞了她个眼刀,抬起手指来点点她衣衫齐整的心口:“陛下可真是越来越会扯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这阵子天天陪的都是玉儿呢。”
明帝自知理亏,给人简单地擦了两把,就把人往怀中带,边吻人筋骨结实的肩背边道:“朕这阵子忙不过来嘛,朕心里可是一直都想着玉儿的。”
赵玉泽是个知情识趣的,见她这般,也就不再拿话刺她,只是双眸一扫,拒绝了她往榻上去的意图,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拉着她的手往露台上搭设的小帐篷中走去。
天上是紫色梦幻的星河,耳边是高树上凉爽的清风,胳膊上躺着的是心爱的宠君,明帝只觉惬意极了,对赵玉泽道:“这地方真好,要是能多住几晚就更好了。”
赵玉泽毫不留情地击穿她的奢想:“那恐怕不行,陛下是天子呢,天子哪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明帝想了一下,屈起胳膊肘,看着赵玉泽的眼睛道:“玉儿,朕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赵玉泽打了个呵欠,“什么事啊?”
明帝道:“明个儿澄之来了,朕能让他在玉儿这里借住两宿么?”
赵玉泽不明所以:“澄澄来了当然要住在玉儿这里啊,这还用得着商量啊?”
玉儿这语气,是理解成只是单纯的借宿吗?明帝暗暗后悔,她当初就应该不管江澄怎么说,坚持给他在这边修座楼,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朕原本跟澄之说二十一那天翻他的牌子,一说要来这边打猎,朕只顾着安排怎么过来,把这茬给忘记了。”
赵玉泽倏地撑起身子看她:“陛下是真不怕伤澄澄的心啊?陛下出巡回来,才宠了澄澄一回吧,就那一回还让澄澄病了好几天,这次居然又给忘记了。”
明帝懊恼地重新躺回褥子上:“朕也不是有意的啊,朕已经很自责啦,玉儿你就不要责备朕啦。”
终究是自己的妻主,她既知错,也就不好太责备她的,赵玉泽说了这一句之后,将身子向她脸边倾了倾,很是体贴地道:“这园子里亭台楼阁好几处呢,等明个儿澄澄来了,他喜欢哪处就让他住哪处,陛下也好好陪陪他。”
明帝感激地回抱住自家宠君:“玉儿最心疼朕了。”
赵玉泽主动吻她轮廓圆润又白皙无暇的耳朵,低声道:“本公子这么好,小娘子你还不赶紧以身相许?”
腹中的火腾地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明帝腰身一用力,把人覆在下方。
虽然夜里颠鸾倒凤,但是想着江澄一早就要到了,明帝还是早早地起了身,想着让赵玉泽多睡一会儿,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准备去薛恺悦那边洗漱。
出了楼门,山野的清风扑面而来,她抬头看看四周的景色,见斜对面有一个三间大小的独立的两层小楼,这两层小楼飞檐翘角,绿瓦粉墙,与赵玉泽所住的这座红楼遥相呼应,却又不连在一处,正堪给江澄住。她立刻吩咐在院子中洒扫的侍儿道:“把那边那座小楼打扫干净,再让人送床新被褥过去。”
那侍儿答应了,明帝这才往薛恺悦的园子中来。她来得太早,薛恺悦还未起身,听说她到了,薛恺悦就命小侍皎儿出来招呼她,她倒也不需要皎儿怎样伺候,只吩咐皎儿打洗脸水拿漱口的盐过来,皎儿是伺候薛恺悦习惯了的,这些小事自然做得妥贴。
明帝洗漱过了,薛恺悦也靸着鞋子出来了,明帝走上前去,伸手抱了抱犹且睡意朦胧的英贵君,小声询问:“悦儿夜里睡得好吗?皇儿闹你没有?”
薛恺悦摇摇头:“臣侍给陛下梳头吧?”
明帝体贴地道:“悦儿洗漱吧,这些杂活儿让侍儿们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