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也有家具要添,倩儿要留下照应,便派鹇儿和康儿跟着天子到迩英殿去伺候。明帝摆手拒绝了,她难得清静一会儿,并不想听小男儿在耳朵边呱噪。
倩儿自然由着她,用十分温顺的语气请示道:“那圣上先去练武,待会儿奴才让鹇儿和康儿给圣上送茶水脸帕过去。”
明帝点头允了,自己进内殿去换了一身练武的装束,前往迩英殿。
她最近一直没怎么过来,迩英殿里伺候的护卫们也就不像以前那般按时来点卯了。明帝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路犹入无人之境,她心里头却并不惊讶。皇仪宫虽是天子寝宫,但君卿们也是经常过来的,为防止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御前护卫们、内侍省的差役们在皇仪宫的行动都是很受约束的,在什么地方执勤,在什么地方歇宿,在什么地方等候天子,都有着严格而清晰的规定。既然她不到此处来,那么此处就理应是空荡荡的。
她进到殿中,先是从兵器架上拿起大刀,到后院中呼呼有力地练了一阵,把大刀放回去,又拔出墙上挂的凤纹泥金宝剑,练了一会儿剑法,练完剑法又练了一套拳。
还没把拳停下来,与皇女宫相接的院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听见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年轻了,少了说也得有个三十往上,但是语气却很是娇媚:“你家里要给你定亲了?那你还理我做什么?你知道我出来一趟有多难吗?”
接着是个青年女子的声音:“我又不能娶你,我不接受家里的定亲,我怎么办啊我?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要是只比我大个十来岁也就罢了,可你是先帝的昭仪,我能娶你回家吗?”
明帝吸了口气,暗暗琢磨,这女子的声音很是耳熟,倒有些像是苑护卫,这男子却不知道是庆寿宫几位太昭仪中的哪一个?
此时那墙外的女子已经在拿着钥匙开角门上的锁了,明帝一个机灵就躲在了迩英殿里头。这迩英殿是她冬天用来在室内练武的地方,很是开阔,除了兵器架,就没有别的家具,她瞅了两三眼才挑中了大殿一侧帷幕后面放置的衣物架,在脚步声快要到达殿门的时候,及时地躲到了衣物架的后头。
衣物架是由一根根独立的檀木棱组成的,那帷幕又没有拉开,其实不能很好地起到遮掩的作用,但明帝也没打算彻底隐藏自己。她在自己的便殿,用得着躲避一个小护卫吗?她躲一下,只是想确定这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一男一女进到殿内后,并没有去查看殿中有没有人,两个十分熟稔地抱在一起,女子直接把男子压在距殿门只有三尺远的墙上,亲得难解难分,边亲边解男子的衣衫。
明帝瞧得眉头微皱,她可没功夫在这看他们两个荒唐。她已经认出来女子是她的御前护卫中比较机灵的苑护卫。这男子却并不是庆寿宫太昭仪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她母皇在她父后去世后所纳的冯昭仪、她即位后尊之为冯太卿的冯氏。
她印象中她母皇当年对这个冯氏还是比较喜欢的,她母皇不喜给后宫男儿高位,像柳太君、岳太君家世极好,当年也只是个昭仪,这冯氏出身平民却能够被封昭仪,足见先帝之心。而且她父后去世快要二十年了,这位冯氏就算最初入宫的时候只有十五六岁,现在也得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这个年纪的寡居男子,得到过先帝的怜爱,有着太卿的体面,居然不守夫道,与御前护卫私通,秽乱宫闱,而且这个苑护卫只有二十二三岁,两个年纪差了一大截。
这要是传扬出去,立马就成了皇室丑闻,她几乎可以想见市井百姓对这桩丑闻是怎样地津津乐道,以后对皇室又是怎样地指指点点。断不能让皇家颜面扫地,她双手握成拳头,就要从衣物架后头走出去喝止她们。
却见这冯氏伸手推开了苑护卫,苑护卫问这冯氏道:“怎么了,好端端地拿什么乔?你以前不都挺乐意的么?”
那冯氏道:“你以后被正夫管束了,还能与我交好么?”
苑护卫道:“我也不知道,我瞧情况吧,成就成,不成我们就撂开手吧。”
那冯氏一下子就怒了,抬手就扇了苑护卫一个清脆的耳光:“一娶夫就要同我撂开手,我真是白认识你了,你给我滚一边去!”
那苑护卫捂着脸控诉这冯氏道:“你干什么打我?本来么,当初是你缠上我的,我同你好了这两年,给你排解寂寞,装成是你的家人,给你送好吃的好玩的,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又不能嫁给我,每一回都是提心吊胆的,唯恐被人知道。以后咱们丢开手,各人过各人的日子,都不用提心吊胆了,不好么?”
那冯氏听苑护卫这么说,越发恼怒,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苑护卫另一边脸颊一巴掌,苑护卫白白净净的脸颊立刻起了五道红红的指痕。冯氏愤愤地指责苑护卫道:“你丢开手,你去过夫郎女儿热炕头的日子,可我呢?我眼下食髓知味,每天都盼着能同你欢好,你就这么丢开手,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你要是不管我的死活,我就去天子那里告发你,说你用武力强迫了我,让你死无全尸!”
那苑护卫显然没想到冯氏这么狠辣,她双手捂着两边的脸颊,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是蛇蝎男儿,我死无全尸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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