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听闻一脸懵,这个男人刚刚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可是又觉得声音好听,语调也很温柔。
季暮雨见她这副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解释着:“这是广府话,与官话截然不同,你是蜀中人,听不懂也很正常。”
随即还传来几声脚踩水面的声响,浪花纷纷。
沈轻尘恍然大悟,点头着道:“原来如此!”
还未反应,就传出了女子的温声细语:“家豪,你咁忙,還要帶我出嚟睇晚霞,游江景。”
“呢算乜,平時你喺家,照顧兒子和娘亲阿爹,辛苦嘅很,都系應該嘅。 ”
“你都唔容易,撐住成個家,我只之不過系做好媳婦該做嘅事,而且老爺和奶奶對我都很好,而且家豪,多謝你畀我呢個家。”
家豪笑了笑:“好啦咪玩水了,快點把腳伸出嚟,我幫你擦下,日落了,水很冷嘅。”
嘉欣:“......”
听到这,季暮雨忍不住嘴角微翘,虽然未看到二人,可也能想象得到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幸福之景,但沈轻尘却是一头雾水,宛在云里雾里,可是看他这沉迷其中的样子,又不好打扰。
抬眸间,仔细一瞧,夕阳微扬,踱到他脸上,使的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眉心舒展,睫毛簌簌,碎发飘零。
沈轻尘看得出神了,明明挺好看的嘛!
家豪帮嘉欣擦完了脚,为她穿上鞋袜,在后环绕抱住了她,两人共同欣赏着这秋日晚霞。
片刻,嘉欣转头望向家豪说:“好啦,我哋快点返去吧,还要返去做晚饭呢。”
家豪叹了一口气,说着:“我和阿爹阿娘讲过,今晚唔返去食饭了”
“啊!”
“今晚带你去之前你讲过中意食嘅嗰家湘菜馆,很久冇食家乡菜了吧,食完带你去夜市逛逛。”
嘉欣惊异之余,更多是欢喜欣慰:“好啊!”
最后家豪在她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嘉欣!我钟意你。”
......
“钟意你!”沈轻尘用蹩脚的调调模仿着广府话,不过正因为口音夹杂,才显得新奇可爱,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她还是比较会抓重点的。
季暮雨见她脱口而出,深知此话何意,着急色变:“笨蛋!你直接说出来干嘛!”
沈轻尘却是一脸茫然,只是觉得广府话说的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一样的,平齐缓和的语调,很是好听温柔,便心生好奇。
“怎么反应那么大,‘钟意你’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沈轻尘倒是一脸无辜,难得一见地勤奋好学起来。
“你!”季暮雨一时语塞,又羞又愤,脸颊涨红,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可是他此时此刻觉得沈轻尘就是个“罪孽深重”之人,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顿时间,季暮雨心乱如麻,喉头阻梗,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直接转过头去,自暴自弃,双手抱胸,怨气十足:“没什么。”
沈轻尘见她这模样,活像是被恶犬抢了口粮的流浪犬,可又因为打不过恶犬只能躲在角落里生闷气,愤懑不平,想着等长大后就要报仇。
季暮雨却不知道,这“恶犬”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你脸怎么红了!”沈轻尘微眯着眼睛,疑惑萦绕在心头,眉间尚未舒展。
季暮雨真是要败给她了,真是恨铁不成钢,最后还要垂死挣扎一下,便盘腿而坐,直起身子,急中生智地指着天边的晚霞,侃侃而谈:“哪有!是因为落日啦!你不也是吗?”
沈轻尘这才注意到天边的火烧云的颜色越来越艳丽通红,两侧的房屋,眼前的水面和船舫,就连自己手臂上都是夕阳的照拂。
面对此情此景,人们都会自然而然地驻足欣赏,甚至心怀感恩,能遇此良辰美景,毕竟,美景鲜少,能遇很难,发现更难。
两侧河岸上有孩童在欢呼雀跃着,手指指着天边的那一抹晚霞:“爹爹!你看!是晚霞!好漂亮!”
“傻孩子!这不是每天都有吗?”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
孩子黒沉的眼眸中倒映着晚霞的光彩,映在他们的脑海里,也映在他们心里。
......
白亦舒和苏空青因为坐在后头被船舫的木柱挡住瞧得不太清,便想着起身来欣赏这一抹晚霞,没想到却把二人刚刚那番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苏空青把手撑在木柱上,别过头去,小声问白亦舒:“白大哥,季大哥刚刚为什么一副紧张的样子?刚刚那句‘钟意你’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没想到苏空青也跟着玩起来。
“......”白亦舒垂眸,眼神闪烁,紧握着木柱,故作淡定,“我也不懂广府话,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罢,手上握剑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紧咬着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