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密室棋盘
步入石门,顿觉豁然开朗。内里光线明亮,好个别样风光。假山流水在旁,花影灼灼倚侧,中设亭台石桌,后有石室座座。瞧这架势,密室之大、密道之长,怕是得把上面的大半个院落都打通了吧?
密室里最为醒目的当属正中摆着的那张石桌,呈长方形,足有两张寻常桌子那么大。再往石桌上看,正中摆着一个偌大的棋盘,稀稀拉拉地落了几枚黑白子,显然这棋局刚刚开始。石桌两端则各放着盛着棋子的棋笥,一黑一白,瞧着外观圆润盈透,倒不知是什么玉石所制。
只见白衣少年跨进密室,便径直向石桌走去,伸出右手旋了旋放黑子的棋笥,石桌立刻翻了个儿。原本的棋盘棋子倒扣了过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套精致的地域模型,准确来说是宋辽的城池模型。
“说吧!”
少年望着城池模型里韦城的位置,如是道。
“是”,我自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信笺递给少年,这方道,“韦城传来的明信。”
少年接过信笺,一目十行,眉头不禁皱了皱。
“我们的人在韦城北城门附近,注意到一形迹可疑的黑衣人,跟踪时偶然发现了这伙被缚的契丹人。但近来数月,并没有收到暗人汇报有契丹人偷入宋的消息。故而,我大胆猜测,这伙契丹人兴许是从南边来的。”
“随着那拨人马一同入宋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可以明晃晃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走。这事你可同未更确认过?”少年视线沿着韦城方向向南移了些许,在一山林中停住。
“确认的信还没来得及发,便收到了未更传来的消息。说有一行九名契丹人自他那儿不见了。”我说着,面色愈发严肃起来,“而且事情愈发清奇的是,暗人汇报说被缚的八名契丹人瞧着像是不通汉话。既不通汉话却偏又谨慎地借着未更一行入宋,我猜测他们此行必定不是窃听情报那么简单,一定另有所图。”
“嗯,那你查到的结果呢”少年将目光重又放至韦城,然后向北边的城池一一瞧去,在澶州城处徘徊。
“那黑衣人很是谨慎,我们的人起初没有跟上,于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伙被缚的契丹人身上,竟意外从中有了收获。”
我说着,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反而愈发忧郁起来。
“那伙人被韦城的孟知县孟兆随随意意放了后,连夜北上,在澶州城外一客栈内秘密进行了交接,将一箱兵器和一箱火炮运至了城内一隐蔽别院内。暗人躲在车下,巧不巧就在别院不远处又发现了那名黑衣人。经过探查,这别院名义上归一个柳姓商人所有,但实则却一直暗暗握在澶州知州林太忠手中,那名黑衣人便是林太忠的心腹林丛。”
说时,我便注意到,一侧的柳飞已在韦城和澶州处,分别插上了一面白旗,分别写着“孟知县孟兆”和“林知州太忠”几个字。再放眼望去,宋这边黄河以北大大小小的城池上还有不少都插着这样的白旗,霎是壮观。
我瞧着写着林太忠名字的白旗,忽而叹了口气,惭愧道,“飞鸟着人调查了这个林太忠。他这人虽出身寒门,但能文能武,政绩斐然,颇有贤名,履历可以说几近完美,却借着亡妻之故不愿升迁,在澶州一待便是十年,着实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更遑论他此般行事的缘由。所以,我揣度着,要么是我们的人暴露了从而被有意误导,要么就是这人藏得足够深不在我们的情报网中。故而,今日才急急跑来向公子您禀报。”
少年闻言,将视线自澶州城收回,转向北边看去,沉声道,“人无完人,过于完美反而是最大漏洞。这个林太忠有问题!你搜罗这个人的情报时只瞧了南边,可若他是北边去的呢?”
“北边?不至于吧?他林太忠为官十余载,会是契丹这边的?”说到后面,我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若是那样,倒是一切说得通,但这藏得也忒深了点!”
“避影敛迹,必有大图。”
少年目光以澶州城为中心向四遭望去,眉头皱了皱,“澶州若破,便失天险,一马平川,宋都危矣。”
说时,公子抬头冲我嘱咐道,“你且去查查统和元年至统和十一年间,契丹各部有无突然亡故或失踪之人,尤其是有些名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