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无名小院,公子房中
“这信上写的是什么鬼画符?”我抱怨地拿着白芷老头的回信递给白玉。
“哦。”白玉接了信,神色愈发肃穆起来,“师父说,这毒名风夜无声。风夜无声,杀人无形。积少成多,自此久病。天下奇毒,莫敢争锋。惟有月夜,许能抗衡。但已绝迹,难觅踪影。”
“月夜?是月夜花吗?约命丹行不行?当年夫人栽种了十年,直到亡故后才总算是培植好,红尘师父为以防万一提前给做成了约命丹,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让使用。”我忙不迭询问白玉。
“应是可以。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取一颗试试。”
我连忙摸出公子的玉笛,拿着玉笛往桃林而去,不一时返回时手中多了个匣子。白玉见状,打开匣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当中的一丸喂入公子口中。
“老天保佑,希望有用。”白玉喃喃出声,面上展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你说得什么话,都吃了约命丹,公子一定会没事。”
“约命丹,嗬!阿萤,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约命丹吗?治标不治本,约命而已。它虽确实是味难得的良药,但要解风夜无声,单是月夜花断是不行的,还需得在公子身上行针散毒。只是这施针之术耗时久且不说,内里穴位的顺序、力度和时长,都是有章法门道的,怕是一个不慎反而会要了公子的性命。我没有信心亦无法施针。”
“那谁能施针?”
“普天之下当世之中,能施其法的怕是只有药王谷、云来药庄还有夫人家的重山坞了。只是,李家的重山坞早些年便被灭了门,自是没有可能;孙家的药王谷又远在宋境,指望不上;算起来能救公子于危难的便惟余了我们白家的云来药庄。可......这‘斗转针移’之法,庄里向来只庄主抑或将来的继承人方可知晓掌握,我并未习得,恐亦无天赋习得。庄主晓得这个,应是已经派了人来。只是这南京上京之间便是日夜兼程,怕也得两日,也不晓得公子能否撑到那时?”
“你不是说可以保证公子无恙的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公子必须无恙!”我目眦欲裂地看向白玉,声怕他回我一个“不能”。
“嗯,我尽量。”白玉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大步出了门,准备另想他法,也许还有旁的人可以救下公子也说不定,天下之大他白玉必是少见多怪了。公子年纪轻轻,如何便会断送了性命?一场赴宴而言。他可是大丞相的独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大丞相如何竟肯对此视而不见?
我出了小院门,望了眼静寂的前院,复又瞧向公子灯火通明的卧房,心中涌起股难以抑制的悲凄。世人当真以为公子生得好命,出身显贵,衣食无忧,却又怎知他身负血海深仇不提,还需得夹缝求生,靠着算计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羡慕,不要也罢!
虽说公子不让动用莫逆居的势力,但如今火烧眉毛了,自然不能再顾及这许多,救命要紧。我暗中调动了莫言堂的人在上京城中寻找了一遭,虽没有找到能解“风夜无声”之毒的大夫,但到底还是寻觅了几名精通针灸之术的郎中。顾忌着无名小院的安危,我着人去查探这几个郎中身份的同时,自己则回了小院准备换出白玉来相看这几人的医术。却不想,刚自桃林处入了小院,便撞见了个做贼心虚的熟人。
“哈!大姐姐,好久不见。”连姝自桃林中窜出,拍了拍身上衣裙附着的尘土,右手似乎还悄悄往后挥了挥,嬉皮笑脸地冲我讨好道。
我冷眼瞥了她一眼,心中恼意更盛,想到公子的情状,着实没工夫搭理她,大步往前迈便要离开。
“大姐姐好像生气了!师父,你看我说要走正门的,你偏不,这回可不能怪我。”
师父?我忽地止了脚步,连姝在同谁说话?我立时转身看向桃林,正瞧见一身缁衣的红尘走出桃林,与我看过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啊,老尼今次来是办点私事,顺道看下佑儿,闯了桃林是我的不是,下次不会......”红尘师父说着尴尬地看了眼桃林中满目疮痍的桃枝残骸。
不待红尘大师冲我解释清楚,我便飞奔了过去,扑在她的脚边跪伏了下来。
“请师父救救公子!”我喜极而泣,望着站在我面前眉头蹙起的红尘师父,由衷地感谢上苍垂怜。
“佑儿?他怎么了?”喜欢双姝局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双姝局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