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结束后,花朝欢还没来得及询问新世界的设定,就失去了意识。
“宿主,宿主,醒醒……”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急切呼唤着,却似乎愈来愈远,最终戛然而止。
昏昏沉沉中,花朝欢被女子轻柔的声音唤醒,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公主,该起了,早膳已热过两遍,您还得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花朝欢还未听明白,手已经自发地伸了出去,立刻就有婢女扶着她的手,轻稳地扶她下床,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更衣声。
婢女用浸过温水的毛巾小心地为她擦脸,花朝欢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她是当朝的九公主,在宫里的地位属于那种既不会过分重视也不敢忽略的,今年腊月及笄,此时尚是初春,还有将近一年才成年。
虽说在回忆自己的过去,花朝欢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坐在铜镜前,身后低眉顺眼的婢女正在为她梳发,见她一直蹙着眉头,便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没睡好?”
花朝欢盯着镜子里不甚熟悉的面容,低声道:“无事。”
一定有哪儿不对劲。
情绪低迷地用过早膳,花朝欢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虽说花朝欢一大早起来只为给太后娘娘请安,但她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深,因为九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坦白说,太后娘娘对花朝欢甚至有几分不喜,就等着花朝欢一及笄就把她嫁出去,换取政治利益。
若不是先帝驾崩还未满一年,太后恨不得早就给九公主赐婚。
总之,花朝欢贴了个冷屁股,连人都没见着,跪了一会儿就被赶出来了。
不过她并不介意,也没多少不满。
令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记忆里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陌生极了。
以前的九公主也如她在宫里的地位一般,性格温软,并不起眼,可花朝欢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她甚至比太后更想甩对方脸子,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瞧不起谁啊那臭婆娘。
花朝欢一脸淡定地腹诽着,忽然听见身边婢女下意识的吸气声。
她顺着婢女的眼神看去,是一群穿着打扮像是太监的人。
宫里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容貌至少都称得上清秀顺眼,然而那位被簇拥着的太监更是昳丽非凡,因着去了势,面白无须,更添几分秀丽,只是眼神并不如其他奴才那般温顺,脊背也挺得很直。
花朝欢迅速打量了几眼,想起这人应当是东厂提督裴慎。
“九殿下。”对方先出声道。
花朝欢点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记忆里和这人压根没相处过。
裴慎没有行礼,但没有人敢说他冒犯。
先帝在时,裴慎就已是一手遮天,而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个七岁稚童,朝内外的权力都牢牢握在裴慎手中,就连太后也不敢怠慢他,更别说花朝欢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殿下方才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花朝欢嗯了一声,又怕裴慎觉得自己不尊重他,便多说了一句:“太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本宫也没见着面。”
“既然如此,臣这就请太后移驾静德山庄,好好散散心。”
花朝欢正觉得他话里有话,就听他补充道:“就说是九殿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