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担心孟双照,又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不敢冒冒然往前走。冯辞回到木屋里,挑了一张结实的圆凳,拖着它又下了地道。
冯辞站在入口处,将圆凳放在跟前,一脚朝前蹬出去,圆凳一路滚过去,不见有什么动静。
冯辞用这种方法走了大概七八丈,地道里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熟悉,只是一时还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她继续踢着圆凳探路,却听到圆凳撞到了什么东西,冯辞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借着火折子的光,照了照圆凳撞到的东西。
等到看清眼前的东西,冯辞到抽一口气,吓得直往后退,没两步便坐倒在地。
这时冯辞才想起来,那股熟悉又奇怪的味道,是血腥气闷久了散不出去的味道,原来方才圆凳撞到的是一地的死状不一的尸体。
火折子的光亮有限,只能照见眼前这靠着一起的六具尸体,那六个人,均被一种边缘布满三角尖刺的圆形暗器所杀。一个被那暗器斜插在脸上,一个胸口扎满了,一个颈子右边被切开大半,一个直穿咽喉,一个插在后脑,还有一个头已经不见了。
他们的死相,惨不忍睹,尸体上的伤口看起来还算新鲜,顶上和左右墙壁上都是喷溅的血迹,地上的一滩又一滩血从尸体身上一直流到地砖的缝隙里,都还没有干透。
眼前这凶残的种种,无一不刺激着冯辞的神经。当初沈平礽与冯衍在断崖被包围,刀剑相拼,厮杀血溅,历历在目。若非那帮所谓的江湖正派人士,这会子冯辞原该在家中陪着沈平礽,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这些尸体躺在这地道里,起码也有几个时辰了,若是马贼出入,为防再有人闯入由此就进入沟月山,应该处理掉了才对。把这些尸体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警示来者?按照马贼的一贯作风,应当是来一个杀一个,哪儿能这么好心,还警告你,给你活着回去的机会。
冯辞很快平复了心情,从地上爬起来,朝地上的尸体一个劲儿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各位大哥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小人只是路经此地,待我出去一定给各位烧纸!”,说罢她抓起圆凳越过尸体抛出去,果然机关里的暗器早已射尽了,圆凳咕噜了两圈,又撞上了什么东西。冯辞跨过尸体,跟着圆凳往前走。
“啊——呼”忽听得有人抽气的声音,这一地死尸,居然还有活人?
“谁!”冯辞握紧白曜,挡在胸前,慢慢往前走。
“救我……”那人奄奄一息,微弱的求救在死人堆里尤为明显。
借着火折子的光,冯辞瞧见那人被压在三具尸体下头,那三具尸体整个背面插满了暗器,看姿势明摆着是护着那人。若不是这些人肉盾把暗器全挡了下来,他只怕难逃一劫。
冯辞与那三具尸体作揖,说着有怪莫怪烧纸的话,言罢才吃力的推开那三具尸体,把那人翻过来一瞧,看长相比冯辞还小,脸上血色尽失,灰扑扑的,却难掩容姿,衣着打扮与周围的人都不一样,显然是个头儿,还是个有钱的头儿。
那人浑身上下,除了额头和手有擦伤,唯独腹部伤口最深,若非及时封穴止血,只怕早已失血而亡。冯辞从腰带里取出一只小纸包,替他上了药,撕下衣裙内层包扎伤口,又喂他服下回心丹。自从裴文白那件事之后,她总是随身藏着几包药,这人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冯辞。
“公子可觉好些了?能起身吗?”冯辞轻声询问。
“多……多谢姑娘。”那人气力明显足了许多,说话有了声调。
“公子,你伤势不轻,我先送你出去。”冯辞将他慢慢扶起来,打算送他出地道,让戎灼的马驮他往有人家的地方去,不曾注意到那人左手别在腰后,往尸体身上抛下一个东西,还精准的避开了尸体身上的所有暗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冯辞搀着他,慢慢的往回走,交谈得知,那人叫竹十八,家中独子,荥安人,听说此地有宝贝,好奇而来,不想九死一生。
十八,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不过倒真是人如其名,那十八少年模样,看着叫人眼热。这个荥安冯辞倒不曾听说过,他身上的衣料一看就价值不菲,肯定是富裕人家,家中独子,爹娘能放心让他来寻宝?还有那三个为他挡下所有暗器的随从,也不像一般买回来看家护院的,如此忠心护主,倒像是从小培养着卖命的。
冯辞猜想是这人是防备着自己,才编了这套说词,毕竟江湖险恶,也是人之常情。这般想了一通,这个人只怕有些来头,但是冯辞转念再想,有来头的也不可能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更别说还差点死在地道里,看来以后还是少跟孟双照看些话本子,她胡思乱想的越发天花乱坠了,看谁都像有来头有底细的。
不过冯辞还是不放心,便告诉竹十八,自己姓沈名期逢,鄀水本地人,因为马贼掳了她兄长,才一路追赶至此。喜欢一笑花发映莲宫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一笑花发映莲宫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