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冯辞又穿上了嫁衣,坐上喜轿,眼上蒙着的黑纱换成了红纱,邢檀还在养伤,不曾跟来,只待伤好之后,再到冯辞身边伺候。戎灼便新拨了两个有些武艺的婢女冷月和冷星跟在冯辞身边。恪王加调兵力,与戎灼时刻防备着刺客再来行刺。
拜堂之时,冯辞本来想好了坚决不能礼成,却不想在轿子里坐得人迷迷糊糊,下轿后腿脚发软,侍婢扶着她与栾怿拜了堂,送她匆匆回了新房,冯辞虚弱的靠在床边,屋里飘着一股异香,不消片刻,冯辞渐渐恢复了气力。
而直到喜宴开始,也不见那些刺客再来捣乱。
栾怿在前厅宴客,羌卢帝忽然驾临。
“参见圣上。”一众宾客都起身相迎,栾怿与栾铄站在最前头。
“成枝给二皇叔,十八皇叔请安。今日二皇叔与弋阳长公主大喜,成枝特来恭贺。”那小皇帝生的一副聪明相,瞧着与曈曚一般年岁,他一挥手,身后一帮子太监和宫女奉上了大大小小的镶金花檀木盒。
“臣谢皇上恩典。”栾怿谢恩道。
“二皇叔不必多礼,怎么不见烜照肃王?”小皇帝在前厅巡视一圈也没看到戎灼,故而问起。
“回禀皇上,肃王有事提前离席了。”栾铄答道。
“原来是这样,礼物已经送到,那孤就先回宫了,十八皇叔,您看着点,别让二皇叔喝太多,对了,明日二皇叔带二皇婶来宫里看看母后吧。”小皇帝又给两个叔父作揖,而后带上那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回宫去了。
众人又欢欢喜喜开始痛饮,栾铄不一会就喝的大醉,哪里还记得要拦着栾怿,而后栾怿也多饮了几杯,已然脚下不稳,眼瞅着天色已晚,下人便扶着他往新房去了。
“慢着,本王……本王不去新房……扶本王去东厢!”路走了一半,栾怿醉醺醺的指名要去东厢。
“这……王爷,王妃还在新房等您掀盖头呢!此刻去东厢……”小厮一脸为难,出言劝阻。
“你去告诉王妃,今夜本王自有青顾伺候,叫她自己早些歇息。快去。”栾怿差派了小厮,自己踉踉跄跄,径直去了东厢。
“王爷!王爷!王……唉!”小厮喊不住栾怿,只好往新房那头走。
而前厅酩酊大醉的客人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栾铄在侍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离开了恪王府。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马车上栾铄靠在侍妾的怀里,侍妾忙把他推开些,让他独自靠在角落。
“本王没……没醉,烟儿……烟儿……”栾铄抓着侍妾的手,却喊着桑烟的名字。
“王爷,妾身是亥月,不是桑烟姐姐……桑烟姐姐病了留在府里了,您忘了。”侍妾亥月抽出手,将栾铄的身子扶正,温柔道。
“烟儿……”栾铄念了一声,睡了过去,侍妾亥月为他掖了掖披风,看着栾铄笑着摇摇头。
马车的门帘被风吹起一角,车前骑马的侍卫往车里瞧了一眼,与亥月撞上眼神。
亥月嫣然一笑,侍卫别过脸,耳根红到脖颈。
另一头定王府里,桑烟一身斗篷出了角门,上了马车去了一间别苑。
“参见世子,桑烟无能,没能除掉长公主。”一个男人坐在庭院里品茶赏月,桑烟一来就跪在他跟前。
“起来说话。”那人居然是宋存渊。
“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定王已经认定是公主害死了荀悦腹中之子,不料那恪王忽然出现,还带了荀悦的姘头来,似乎荀悦还暗中与彭越通信,此事也被发现了,故而桑烟未能趁机除掉公主,是桑烟无能,请世子降罪!”桑烟站起身继续回话。
“无妨,原怪栾怿插了手,你现在是栾铄的侍妾,听说颇为得宠?”宋存渊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是,定王他……很喜欢桑烟。”桑烟没有多说什么。
“很好,你继续博他欢心,想办法让栾铄扶你做正妃。另外,此番找你过来,还要交代你一件事。附耳过来。”宋存渊交给桑烟一只黑匣子。
“桑烟定不负世子所托。”桑烟将匣子收好,匆匆离开了别苑。
宋存渊站起身,不着痕迹的往后斜瞟一眼,嘴角上挑,也消失在别苑前头。
这时候从暗处跑出来一个人,急匆匆的寻觅着宋存渊的去向。
“照儿,更深露重,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宋存渊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件披风,盖在那人肩头。
“!宋……宋大哥……”那人受了惊吓,后劲一缩,欲言又止。
霜一样的月色打在那人和宋存渊面上,那人抬起头,正是与冯辞分别许久的孟双照。
“今晚月色正好,贪看该叫上我才是。”宋存渊温柔的笑道。
“我……刚刚……看到个女子,你们俩……”孟双照怯生生的道,方才离得太远,她听不清二人的对话。
那日戎灼送冯辞远嫁,孟双照拦路不成被宋存渊带回府邸。未曾想第二日他就与她讲,要带她去鄢丹见冯辞。
孟双照欣喜不已,原本她已经打算偷偷溜走,不见到冯辞她总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