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都要被她逼疯了。
这是一番说教吗?封眠不大明白,喝个药的功夫,自己这是又被教训了一通?
这呆子,给他好脸儿了是吧?
表面看上去她似乎没有从前那般轻佻,似是被他所感化,而事实上她其实是不想跟他说话,她以为这样会叫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他倒是安心极了,夜里就睡她隔壁,一开始还会悄悄溜过来看一看她的情况,之后竟是连这样的心思都没有了,睡得越来越香,隔着一堵墙她似乎能听到他的鼾声。
简直太过分了!路乔气急了,整晚整晚的不睡觉,强撑着精神想法子,看怎样才能整到他,打败他,蹂躏他!
简直是笑话,她堂堂一代女侠,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对付不了一个他?
不可能!
路乔身子伤得重,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整日里窝在床上,像是一只无骨虫,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是袁清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晨,阳光特别明媚,透过窗子洒进房间里,也洒在吊在房梁上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不是都站不稳的吗?这是怎么吊上去的?
袁清风哪见过这阵仗,立时就傻眼了,就算是被吓到腿软也要用最大的力气冲过去救人,他抱着她的腿将她抱了下来,一时没使上力(主要是因为腿软)竟被她砸倒在地,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垒在一起,他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这女人是死了吗?死沉死沉的……
不,不会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他喂她喝完药临走的时候,她还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白眼虽然莫名其妙,与她日渐变为良家妇女的趋势不符,但好歹也是充满斗志的,不像是要寻死的人,难道是谋杀?
“救命啊,杀人啊,快来人啊……”想到可能是谋杀,他就坐在地上疯狂地喊,“快来救我,死人了!呜呜……路姑娘!”
“别嚎了,没死呢。”他这哭嚎声实在难听,叫她忍不住,她猛咳了几声,才小声道,“你就不能探一探我的鼻息?就这么点儿胆子吗?”
“啊!诈尸了!”
简直没完没了。
“别喊了,你这样会把别人喊来的,我要是真死了这里可就你一个,到时候你可就是难逃嫌疑……”
“那你别说了啊,你先起来啊,你这样真的会出人命的!”真惨啊,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紧的发抖,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女人太重。
“我不要!”路姑娘怡然自得,非但不肯起来,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他身上就是不肯起来了,她妖娆地缠在他身上,就像裹在树上的藤,非但如此还出言挑衅,“你这书生实在是假正经,咱俩靠得这么近,该占的便宜你可一点儿都没落,现在却想撇清关系将奴家置之不理吗?”
“姑娘你可……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他愁眉苦脸,像是遇着了天塌下来般的大事,“在下没……没有……”
“我不管,有种儿你就抱着奴家起来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名动江湖,这俩人要是斗起蛮力来,结果显而易见。都说女子身弱,袁清风在遇着路乔以前也是这样以为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彪悍的女子,他觉得他是斗不过她的。
然而意外总有发生,袁清风做梦也没想到他翻了个身便同她面对面了,再翻一翻竟然压着她的身子爬了起来,双手支着身子,他与她四目相对,她娇俏嫣然,他却一阵愣神,直到听到她娇媚道:“公子这是舍不得起身?这模样叫人见了可不太好。小二哥回头进来了,见到了,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呢!到时候奴家未保清誉就只能以身相许,公子以为如何?”
他闻言如遭雷击,赶紧翻身起来,像是忒怕自己被这女人缠上,“我告诉你啊,路姑娘,你这样不对,这种话怎么能说来玩笑呢!”
“怎么不能?我乐意就成。”她说着,身子便缓缓爬起来,正欲往他身上窜却叫他躲开了。
至于吗?躲她就跟躲瘟神似的!
这呆子,真是不经吓,也怪她自己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否则还能多感受一阵子他的惊慌失措。
对于他眼下的表现她自然是有所不满的,坐在地上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冲着他伸出了手,哪知这家伙还真是无情,竟然假装没有看到,视线竟然飘去了别处。
好淡定啊,怎么着她也算是个温香软玉?她这投怀送抱的,搁别的男人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怎么他就这么麻烦呢?老不上套,这倒是叫人发愁,也叫人喜欢。
她原本计划把人勾到手以后狠狠揍他一顿再把他踩在脚底下的,看他还装什么假正经,还敢对她说教,叫她妥协?真是笑话!
当然了,这只是原本的计划,只是如今这计划被卡在了第一步,真是很遗憾了。
“拉我一把!”她怒道,“你是站在那里看笑话的吗?”
袁清风却道:“你不是真想自寻短见吧?”
她闻言立时作弱小状,真是小可怜的模样,几乎就要挤出泪来了,偏偏嘴角还在笑,叫这个女人看上去更为凄婉,“公子以为呢?奴家是真的……真的……太难过了。你我孤男寡女相处多日,近些时候公子才去了隔壁,虽是公子心存仁善,情势所迫,可到底也是说不清楚的,病死事小,失节事大,奴家实在是没有颜面存活于世了。”
好可怜啊,她哭的这么可怜,看上去他就跟个臭流氓似的,可他袁清风何时有过不当之举?想他一世清清白白,难道就栽在这么一件善事上?
他是在救人啊!
前些时候她病得重,他日夜守着,偶尔才会小憩一番!
“路姑娘你可别乱说话,我是在救你,怎么就到了说不清楚的地步了?做人要厚道,你可不能颠倒黑白,在下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做宵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