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坦荡之人才会如此吧。
只有心中磊落,才能在旁人的质疑下挺起胸膛做人,不像她,就要这么鬼鬼祟祟的,钟遥怀疑她,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
封眠道:“妹妹看着兄长可不就是这种眼神,这些时日我在明月阁,看惯了小乔姐跟路阁主的相处,貌似就是这样子的。”
提到这两个人封跃白也就服气了,赞同道,“这倒也是,这一回你是有所领教了?不过咱们可不学他们,小眠,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可真是温柔啊,温柔的让她一想到自己对他的怀疑就有一种负罪感,封大哥对她这样好,怎么会有份杀害云夫人?
他不会的,他才不会呢,她也不会!
封眠心烦极了,这下子病也不想治了,反正醉狐帮若是认定了她是凶手,云老前辈自然不肯救她了,那个他推荐的羽博涯自然是同他一伙儿的,也许再也没有救她的法子了。
也罢,眼下她就想快些回越夏,能活一日是一日。
“封大哥,我其实不是孤女。”
“嗯,我知道。”
“你知道?”封眠惊讶道,“你一直都知道?”
封跃白想了想,这才说道:“故意装哑不就是怕人追问?那天遇着你的时候,你衣裳面料不错,头上的簪子也是价值不菲,没准儿就是哪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的,这样顽劣的大家小姐江湖上除了路乔也就再无其他了,所以你要么出自富户,要么来自官家,你我去到卢安时,官兵四处张榜通缉于你,可是就你这样的哪有本事偷东西?保住自己不被偷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想那应当是借着抓贼的名号,找你回去才是真,另外,你我相遇在南,竟一并惊动了卢安的官兵寻你,能够叫朝廷如此费心,本朝还真没哪个富户有这样的本事,所以,你是官家人。”
官家人?
封眠都听傻了,目瞪口呆地点头,“呃……这些……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很难吗?”封跃白笑了笑,“即便是官家,也不是什么芝麻小官,半个大卫都在找你,恐怕还得是什么皇亲贵胄?当今皇上年岁不过二十有余,应当不会有你这样大的女儿,唯一的亲妹容湘公主早夭,所以你应当不会是公主,那就是宗室女?”
“宗……宗室女?”封眠都有些结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准不准,还好不准。
封跃白却又道:“也不对,与皇家沾亲带故的一大堆,可就是谁家也没有你这一号人,年纪对不上,如此想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啊?”她也很好奇啊,自己会是什么人呢?
却听得他说:“你该不会是宫里的娘娘吧,偷跑出来的对不对?”
鲜少见封跃白如此促狭,分明是猜不出来胡说八道,他一定想不到她是别国的公主,毕竟大卫与越夏千里之遥,两国百姓基本没什么来往,他可想不到紫色的眼眸为越夏皇族独有。
听到他这样说,她傻傻一笑,“还行吧,还行,嘿嘿,还行。”
“傻丫头。”封跃白摸了摸她的脑袋,却有意外的发现,不禁脸色一变,“你头好烫?不舒服啊?”
说不舒服还真就是不舒服,她其实已经不舒服了许久,冷一阵热一阵的,所以才急着点火,可是怎么也点不着。
这会儿她就只有一个愿望了,她顺势靠在封跃白身上,喃喃道:“我想回家。”
其实这个时候她就已经神志不清,她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这样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就被他轻易抱走。
封跃白是住客栈的,他都已经在这镇子上住了好久,说来巧的很,他今夜正好睡不着,出去外头散一散心,就见她一个人在街上瞎溜达,最后可能是没了去处,客栈也都关了门,只能在破庙里过上一夜,他一路跟着她,最后才出现的。
老实说这女人运气不差,这都能获救,要不是遇着他,她恐怕熬不过今夜。
事实上这样的说法并非夸大之言,的确如此。
她病得厉害,突然间就倒下来了,人烧的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竟说胡话,可是话语模糊不清,封跃白听不懂,他只听懂了“钟遥”二字,暗叹这钟遥竟然在这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做了她梦里心里的那个人,真是有本事。
事出突然,他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取出自家炼制的灵丹妙药来喂她吃了一颗,天亮的时候烧才退了才来,他却已经是守了她一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封大哥?这是哪儿?”
“别说话,安静点,回头给你解释。”
……
封跃白趴在床边睡着了,封眠觉得这样不妥,会着凉。她跳下床去扶他,可是这会儿却是没有力气,他就趴在那里,纹丝不动,最后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把床上的被子取过来直接盖在他的身上了。
她打开窗子往外头一看,清晨的小镇上不算热闹非凡,倒是已经有了人们走动。不知为何,在明月阁住了些时日,重新回到这小镇上来,竟觉得此处颇为安宁,就连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传到她耳朵里都是格外悦耳。
从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就此脱离,她真的能够做到吗?封大哥会不会送她回广临?她想姑姑了,也想回家。
秋日里清晨微凉,她这会儿只着了单衣,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是却不愿意关上窗子回去,她远远地看着远方,双目无神,也不知道神思飘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