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更愿意自己变成白痴。
他原本以为她已经很接近了,不过如今看这样子,倒是越发地生了距离,任重而道远。
“不想升官儿,不想发财,也不喜欢你。”钟遥方才逗这丫头逗出了趣味儿来,便要笑着继续,“就算是你喜欢人家,人家凭什么就要留在你身边?”
哪知提到这种事,封眠倒是有几分雄心壮志,她竟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就凭我燕思思喜欢他,他就要留在我身边,有什么问题吗?太子哥哥说,见着喜欢的就要哄回去处一处,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强扭的瓜不甜。”
“可是我父皇说,瓜甜不甜得先扭下来尝了才能知道。”
“你父皇也真是个性情中人哈。”
“还行,还行,他这人有时候是,有时候就不是,你看他这一回就挺不懂事的,这不是推他女儿往火坑里跳吗?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钟遥看着这情形,摇了摇头。
这父女俩也真是够够的了。
一个专横霸道说一不二,一个调皮任性想怎样就怎样。
谁要是落他父女俩手里真得是得叫这二人整死,谁要是被这小丫头看上了,那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甚至有些自恋的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逃走,免得被这小恶魔看中了抓走?
他觉得自己也还是蛮危险的。
他在那里盘算着这些,她在一边看着他盘算,静看他脸上风云变幻,然后凉凉地提醒,“你可别想着打什么坏主意,洁儿和子木哥哥过来了,你以后可没机会欺负我了,那些个鬼心思还是省省吧。”
提到王子木他就有些头大,立时便觉得她也没那么聪明了,还是小笨蛋一个,“什么哥哥不哥哥的,你有必要喊这么亲?你跟他不过处了几日的功夫,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哥呢?人家对你说不定压根儿就没走心。”
“洁儿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她急于反驳,这话没过脑子立时就蹦了出来,果然引得钟遥生疑,她愤恨地捂上了自己的嘴,气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
他已然看出些许端倪来,却还是特意去问她:“这不对呀,这洁儿姑娘姓容,王公子姓王,你说他俩是兄妹?”
封眠点点头,硬着头皮说道:“义兄妹。”
他听了这样的答案倒是没有继续深究,只点着头感叹,“合情,合理,合逻辑,小丫头片子如今有些道行了,惹不起啊惹不起。”
这阴阳怪气的,摆明了就是不信啊。
不管了,不信就不信吧,总不能出卖了洁儿她哥哥吧,或许她应该给那两兄妹串个供,免得明日露出马脚来。
说来也是奇怪,她在这钟遥跟前智商就得降下去,总是做一些糊涂事,说一些糊涂话,偏这钟遥贼得跟鬼一样,稍有端倪他就能猜到不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才是惹不起。
她羞愧难当,都要落荒而逃了,哪知他还要凑过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又带着某种磁性,仿佛是在刻意哄骗,“你见他几回就叫他哥哥,可你我朝夕相处数月,你可从来没有这样唤过我,不如今日,你来唤一声哥哥,试试?”
大约是靠得太近了,人与人靠得太近,天寒的时候能够取暖,身子热些也是正常的,这温度突然就上了脸,封眠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安。
他要她唤他哥哥吗?
那他可休想!
“我才不要!”她果断拒绝,“你又不是洁儿的哥哥,我哪来那么多哥哥。”
何况她很不喜欢将他发展为自己的哥哥,总觉得是叫他占了便宜去,对,就是这个原由。
他贴得越发的亲近,双臂扶上了她的腰身偏这声音越发蛊惑,“乖,唤一声,就一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千万条虫子在自己身上窜,难受极了。
她倏地站起身子来,狠狠地将他推倒在一边,拔腿就是跑路,到了门口才敢停下步子道了句“唤你个头”,立时便灰溜溜地逃走。
钟遥仰躺在床上,大笑出声,小丫头还挺有趣。
封眠回到房间里,声音自床榻边幽幽传来,“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去哪儿了?你都不困吗?”
封眠松了一口气,走到那人身边去,就见着她睡眼惺忪,没什么精神,她这心里不抗事儿的人,晚上睡得极熟,都不知道这一晚上发生多少事,不过有一件事很是要紧,有必要现在就说清楚些,“我刚刚同人说你与子木哥哥是义兄妹,明日你可别说漏了嘴,咱提前串个供。”
“嗯。”李洁含含混混地应了声便倒在了床上,鼾声渐起,能睡成这样也是破叫人艳羡,封眠掀开被子终于安心地睡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她将这一丝弧度带入了梦乡。
不管怎样,见一面也是好的。
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了。
钟遥静静地躺在床上,还在想着一些事。
羽博涯是个挺不错的人,竟叫他与路乔就这样追来,也免了他二人的责难。
不过羽博涯那宝贝倒挺能搞事情。
坏掉之前就叫人手足无措,坏掉之后还能逃出信义院,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本事。
不过吧,造了这宝贝的该不会就是老妖精他自己吧?
老妖精啊老妖精,你的确是很不一般。
除了驻颜有术,你还有什么本事?
或者你跟真正的封眠之间又是否有些什么?